第十六章：战后（1 / 2）

纳兰驻足在这被血染红的草原上，此时已经接近夕阳了，桔黄色的光撒在纳兰身上，把纳兰照耀的好像一尊雕像，纳兰看着满地的尸横遍野，心中满是悲凉，地上的尸体有的是主儿乞人的，有的是札剌亦儿部的勇士的，甚至有些人纳兰还认识，就在早上纳兰还带着他们意气风发，似乎好像举手间就能灭掉这帮主儿乞人，可现在就只剩下天空中的乌鸦发出叫声，嘶哑难听，将纳兰从回忆中带回现实。

这是一场大捷，纳兰的七千人打败了主儿乞的一万人，虽然损失了两千多人，可主儿乞部死伤了三四千，逃出的人不会超过三千，剩下的人都被俘虏了，任谁来说都会觉得这是一场大捷，可纳兰自己知道这是惨胜，自己带来七千鲜活的生命，可却有两千多人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其中本部就有七八百，纳兰不知道怎么回去和这些人的家里人交代。

人真的是一种既矛盾又矫情的生物，之前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取得胜利，似乎为了胜利没有什么可以是不能付出的，可到了现在明明已经胜利了，应该开心啊，纳兰也是那个最应该欢呼雀跃的人，可纳兰不知为何就是开心不起来，或许是因为地下躺着自己人的尸体，又或许是别的，纳兰心中只有悲痛和沉重，真的开心不起来。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名将的出名都是尸山血海堆起来的，一个好的将领不应该有这种为了将士牺牲伤春悲秋的想法和心思，纳兰从来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名将的背后那些白骨，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会为了别的东西胡思乱想的人，虽然其实自己的战绩配得上这个身份，但纳兰从来不承认。

一旁的淳于岭似乎是看懂了纳兰的心思，上前说：“狼主，不要担心那么多，没人会怪你，我们不会，死去的兄弟们不会，他们的家属也不会的，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如果没有你力排众议出兵的话，我们就只能默默忍受了，那样还不知会有多少家庭过不去寒冷的冬天，你带着我们报了仇，我们其实很感谢你”

纳兰抬起头看向淳于岭，淳于岭胖胖的胡子拉碴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有些憨厚可纳兰能看到他眼神中的真挚，并不是说出来安慰自己，而是他或者他们就是这么想的，没人会怪自己，纳兰心中某一处的弦似乎被拨动了，其实一直以来纳兰都是以一个外来者的心态去经历这些事情，一直到淳于岭说那句话之前，纳兰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就是自己，一直都是扎阿锡部的首领纳兰。

想到这纳兰原本心里的结一下就打开了，他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所有战死兄弟们的补偿都按最高规格来，你也去请点战利品吧，这次我们肯定能好好过这个冬天。”

马蹄声哒哒哒的响了起来，这是早就已经遵从纳兰命令统计战后缴获的忽吉勇骑马回来了，他在马上微微行礼：“狼主，这次我们可是真的打一个大胜仗了，从主儿乞部缴获的牲畜大约就有几万头，这些都是他们来不及带走的，至于奴隶也有几千人，剩下的粮食珍宝什么的更是不计其数，最主要的是，我们这次一下缴获了七八千的马匹，其中母马占大多数，只要等我们回去好好培养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扎阿锡部也是拥有上万匹马的大部落了，到时候就算比不上乞颜部也差不多了。”

忽吉勇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兴奋，纳兰知道那是对未来的渴望，纳兰同样也是笑着回答：“好，不过这些马匹还有大用，你去通知不是我们本部的勇士们。只要他们归顺我们扎阿锡部，一人就发一匹缴获的骏马，有马没人可称不上大部落。”

就在纳兰和两人交谈的时候，木华黎领着一个小孩来到了纳兰身边说：“狼主，这个小孩自称是主儿乞部的部民，找我说想见你。”随后木华黎顿了顿：“搜过了，他身上没有武器。”

纳兰转过头盯着这个小男孩，男孩看着只有六七岁大小，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羊皮，看起来并不像自称的部民，而是看着像一名小奴隶，脸上虽然带着黑灰，可却并没有慌乱，而是带着不符合年纪的镇定。

纳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刚来时遇见木华黎时，当是木华黎的眼神里就是带着这样的平静，纳兰无声的笑了笑：“小子，说吧，有什么话是想单独对我说的，如果你说的能打动我，你就能免除成为奴隶的命运。”

那小孩不慌不忙跪在地上，对着纳兰行了大礼，全身都伏在地上幼小的头颅低下，声音从下方传来：“勇敢仁慈无所不能的首领，我是为您所败主儿乞部一名小小的俘虏，名叫博尔忽，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您能够放过我唯一的家人，我那三岁的妹妹，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不战时为您牵马放牧，战时为您冲锋在最前，只希望您能免除我妹妹的奴隶身份，不要拆开我们，您最忠诚的仆人博尔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