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豹爷是谁（1 / 2）

王柏川瞧见刘草根等人，无论说话语气还是身上的打扮都大异常人，尤其是他们头上，无论男男女女一个个都盘着略带凸起的发髻，这种奇怪的发型别说现在少见，就是往上再倒几十年他在村里也没见过有谁编过这样的发髻，心里十分纳罕，这种发型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

于是开口问道：“老丈，你们这里出了这么大的灾荒，朝廷难道不管吗？”

刘草根仿佛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脸上充满了恨意，说道：“朝廷除了问我们催缴官粮还会干什么好事，我们这里旱灾一年多了，按说早就应该开粥厂赈灾，可我们的县太爷呢，不知道奉了谁的命令，官粮按往年继续摊派，老百姓本来就活不下去了，手里那点仅剩的口粮又被他们夺走，我们除了出来逃荒，再没有别的活路了。”

赵全斌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不管百姓死活的朝廷，问道：“地方出了这么大的灾，官府应该出来救灾的，怎么能多加摊派，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那朝廷就不怕你们造反吗？”

铁根在后面听几人说的热闹，也知道王赵二人不是坏人，听到赵全斌询问，大着胆子走上前，恨恨道：“这位公子，你可说对了，我等小老百姓的生死与他们有何相干，反正官老爷的家人又不会饿死，你见过哪个当官的出来逃荒的？”

刘草根放声大笑，心想到底是富家子弟，竟然对乡间百姓的状况全然不了解，难怪古人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无讥讽道：“两位公子真是在家养尊处优惯了，还不知道外面的事呢，我们穷人和你们富人可比不了，平安镇上有十几户人家因为没有吃的，拎着锄头去抢官家的粮，可官仓的粮好抢吗，结果被县太爷当场当做叛逆砍了头，脑袋几个月前就传到了洛阳城，县太爷高升的文书恐怕不几日就下来了。”

赵全斌听闻怒道：“用你们的头染红他们的顶子，这也太混账了，那他们就眼睁睁看着你们饿死吗？”

刘草根脸上带着心酸的笑意，说道：“他们还是讲良心的，还允许我们出来逃荒讨个活路，已经不错了。”

赵全斌沉默了一阵子，长叹一口气，说道：“古代的官府如此视老百姓的生命为草芥，难怪历史上有那么多农民起义。”

刘草根听到这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赵全斌，问道：“难道你不是本朝的人？”

赵全斌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王柏川赶紧解释道：“他呀，读书读多了，看到史书上老百姓的惨状就忍不住要为穷苦人鸣不平。”

刘草根看着赵全斌，心想这公子哥看着壮壮憨憨的，没想到心肠还挺好，原来富贵人家也有好心肠的人，叹道：“公子，穷人的日子难过啊，自古如此，自古如此啊，不足为奇。”

王柏川问道：“老丈，当今皇帝是谁，你知道吗？”

刘草根原本很看不上这两个公子哥，自从听了赵全斌发的那几句感慨，知道他们也是心善之人，只不过涉世不深，对民间疾苦认识不足罢了，对二人的印象大为改观，也不再出言讥讽，笑道：“公子是问皇上啊，呵呵，他既不认识老汉，老汉也不认识他，老汉种了一辈子地也没见过他一面，只知道皇粮是交到他手中了，平安镇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老爷也都是他老人家派来的。”

赵全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先前你们喊的豹爷又是什么人？”

提起豹爷，刘草根就满面愁容，叹了一口气，说道：“豹爷就是洪天豹，是远近闻名的土匪头子，家里遭了灾，当地官府又不管，很多大户人家都出去逃难了，那些大户人家出门的时候把家里的金银细软都带在身上，洪天豹这个挨千刀的就开始趁火打劫，他不但劫富人，就连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不放过，十几里外的古田镇有水有粮，我们原本该从那里过的，听说洪天豹等一波强人在古田镇有个窝点，路过那里的人被那群土匪抢的抢，杀的杀，我们只好绕道了这里。”

铁根指着赵全斌那一头威猛的金黄色头发，笑道：“听说洪天豹长了一头金色的头发，这位公子来追我们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洪天豹来了呢，吓得我们想躲都没地方躲。”

赵全斌听闻哈哈大笑，这才明白刚才刘草根跪在地上，冲他大叫豹爷的缘由。

二人心里均不住暗叹，天灾再加人祸，这里的百姓日子确实难熬。

王柏川急于想知道他们处在什么朝代，又问了刘草根一些问题，刘草根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无奈他是农民出身，整天面对的除了黄土地就是官差，对于王柏川想知道的朝廷大事，刘草根也是懵然无知，王柏川只得作罢。

刘草根把手遮在额头，看了看太阳，说道：“如果两位公子不嫌苦，就跟着老汉一道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