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 / 1)
“大嫂,你别说了!”说话人的妯娌见许多人看过来,耳边的议论声越发多,心中着急,金慧长公主府和肃郡王府,她们可是哪家都得罪不起,“都是道听途说的消息,怎么能乱说!”
“谁说的道听途说!”先说话的人不乐意了,凭什么她说的就是道听途说,急着证明自己消息来源的可靠,她也顾不上其他,“我相公可是太医院最有前途的太医,他说的话怎么可能是假的!”
她弟媳妇都快哭了,本就不能乱说的事,她嫂子还连丈夫的名号都供出来了,这下她实在无法可想,只得蒙着耳朵,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陆涵之也随着众人一道看去,只见说话的妇人脸颊微红,似乎有些醉意,眼神也有些迷离,生怕旁人不信,还接着说:“刚怀上就不稳当,如今就说好得很,还是双生子,谁信啊!肯定是骗人的。”
原本众人都在低声谈笑,这下大家都看向这边,口中便窃窃私语,谈起金慧长公主府上的事。陆涵之下意识的去看坐在金慧长公主身边的嘉玉县主,她是主人家,虽然因为有孕,先前只露了个面,但摆宴之后,也得在这边坐着招待宾客。大约是听到了那位太医夫人的话,嘉玉县主脸色变了变,坐在她旁边的嘉柔县主连忙扶着她,同她低声说话,大约是在安慰她。
因为晴芸郡主的事,陆涵之对嘉柔县主的印象多少有些改变,晴芸郡主大概率是自己倒霉被牵连,但她算计俞清睿却是事实。在陆涵之看来,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有自己的想法没问题,不愿意被父母摆布也可以理解,但要抗争是自己的事,她有什么资格毁掉别人的一辈子?
这种事在有的人眼中可能是勇于抗争、追求幸福,但在陆涵之看来,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将不幸转嫁给别人。因此,陆涵之虽然对晴芸郡主说,怎么处理她说了算,但就陆涵之来说,以后也会与嘉柔县主保持距离,这样偏执到不择手段的性格,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成为她的仇人呢?
有人提出了疑点,其他人便能找出更多的不寻常,有说到长公主府曾遍寻名医和稳婆的,又有人道长公主府上曾请了道士做法的,甚至有人说到,长公主的独子在哪里养了个外室还怀了身孕的,眼下这般,是不是打算找个借口将孩子接回来。
金慧长公主看着嘉玉县主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眉头深深皱起,却没有解释,只向嘉柔县主道:“嘉玉累了,嘉柔,你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长公主……”嘉柔县主听着旁边传来的议论纷纷,越发担心姐姐,姐姐这一胎怀的艰难,先前几回险些流产,祖母甚至为了姐姐匆匆从避暑山庄赶回来。如今好容易苦尽甘来,孩子保住了,还是难得的双胎,姐姐受了那么多苦,怎么能看着别人胡说八道。
“清者自清。”长公主脸色端凝,她没想到会有人跳出来搅局,更没想到有人开了个口子,竟能引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流言。只是这事能怎么澄清?便是真找个太医或是大夫来,当众诊脉,说他们府上没有欲盖弥彰说谎,先入为主的人也会认定她这个长公主收买了太医,让人说假话。既如此,又何必让人带着走,左右等几个月之后孩子生下来,旁人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嘉玉县主情绪平复了些,答道:“我知道了,母亲,我先回去了。”
在一些人眼中,长公主府没有解释,嘉玉县主又提前离席,多少有些心虚的意思,那一日过后,关于嘉玉县主和长公主府的流言便多了些。
陆涵之有些看不明白,金慧长公主与今上是同胞兄妹,今上登基之后,金慧长公主也颇受尊崇。加之驸马死得早,今上对长公主和外甥一向照顾,金慧长公主不打算再嫁,今上不曾勉强,贺泉年纪轻轻的,已经得了一等抚远将军的封号。虽然没有实权,也不曾领兵,但若论品级地位也着实不低了。
长公主府地位尊崇,别说当着长公主和嘉玉县主的面议论,背后只怕都没几个人敢随便议论,如此当日的情形便着实有些奇怪。当然,也因为当日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这些话,那位夫人过后虽然后怕不已,但长公主府确实不曾做过什么。
倒是没过几日,陆涵之便听说安国公府向景王府提了亲,景王府也答应了,这门亲便定了下来。太后心疼晴芸郡主,一直惦记着给晴芸郡主做媒,如今这门亲定下来,太后一打听,未来孙女婿还没考中举人,一面给晴芸郡主和俞清睿赐婚,一面还在担心俞清睿考不上功名,叫晴芸郡主跟着吃苦。
晴芸郡主过府做客,忍不住跟陆涵之叹息,“祖母也是疼我,还专门跑去找皇伯父,说能不能直接给俞公子一个官做。”
“皇上怎么说?”陆涵之知道,除了考科举,还有一种恩荫可以入仕做官,只是对官阶和贡献有要求,当然,受官者也至少得有秀才功名才行,陆涵之的二叔就是恩荫做的官。恩荫入仕有门槛要求,虽然也能做官,但大多是没有实权的官职,日后升迁也难,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更愿意正经考上去,就像程君泽是边关累积起来的军功,可也是武举出身,正经考取功名的。
“皇伯父说,若是俞公子到三十岁都考不上,就给他个官做。”晴芸郡主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并没有急着替俞清睿求官职。当然,若是到三十岁上都考不上举人,也不必在这上头死磕,还得寻个差事做,也好养家糊口。
提到这门亲,陆涵之不免想起嘉柔县主,不由道:“嘉柔县主呢?”
“我们也是亲戚,若是见着了,也能说说话。”说起这个,晴芸郡主的心情便有些低落,从小相处的感情自然是深厚的,可晴芸郡主心里过不去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