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蜗牛(1 / 12)
我叫刘溆,曾用名叫刘芳。
我叫刘芳的时候,大街上有人叫刘芳,根本不想回头,重名的太多,大概率不是在叫自己。
全中国叫刘芳的人,没有八万也有五万。
足以看出名字来的随意,反正我已经呱呱坠地,爸妈还没有想好起什么名字。办事人员可没时间等你慢慢想,出生证明需要登记名字,我的名字就来自于交卷前最后一分钟,脑袋空白时父亲的“自救”。
脱口而出的名字,从此成了一块胎记,长在我的脑门上。
小的时候对名字还不抵触,那时候对什么事情反应都慢一拍,保留着在妈妈肚子里的生活状态,没有跟现实世界交流的欲望。十岁以前我真的很呆,也有可能是傻,除了吃饭和睡觉就是呆坐着,提不起兴趣。
从会自己坐开始,父母忙着干活,把我安置在一旁坐着,时间长了变成习惯。我可以一直坐着不说话,爸妈跟我说话我才会张口。不熟的人,说再多我也不会回答。
我的小叔一直在广州打工,好几年没回来。第一次见面,他不停跟我说话,想逗我开心。结果我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远处,也不看他如何卖力的散发魅力。
最后小叔把自己整崩溃,直接急眼了,问爸妈我是不是智力有问题,看着不像是正常小孩。
小叔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歪理,人体构造都是一强一弱互补的。比如不会说话的人往往视力或听力很好。
由此他得出结论,我指定是有别的缺陷,比如有点弱智。因为我长得比爸妈都要好看实属不正常。上下三代家族里,没有长这么好看的孩子。
说我是弱智,心里当然不高兴。虽然年纪小,好话赖话我还是听得出来。于是报复般的,把他给我买的零食和玩具偷偷扔在地上。不巧正好被小叔看到,他用眼神凶我,我害怕极了,又把东西都捡起来放回原地。
“看来你也不算很傻,还知道打击报复。”小叔笑着走过来试图抱抱我,我转身直接走了,将冷漠进行到底。
我很快就知道他也是我的家人,对他慢慢没有那么排斥。
但还是不乐意跟小叔玩,他递给我东西吃,我会伸手接住。但他要和我聊天,那我就没话讲。
在家里时间长了,小叔也习惯呆头呆脑的我。得不到热烈的回应,但每次出门办事回来,他都会给我带点东西,吃的也好小玩意儿也好。
小的时候,我没有洋娃娃和公主裙。一共有过两个毛绒玩具,一个是小粉熊,还有一个是圣诞老人,都是小叔给买的。
从记事开始,每天都是陪着父母做事。跟大人一样早起,吃一样的饭菜,看同一个电视节目,同样的时间睡觉。小叔不一样,他是真的把我当小孩儿。跟他一起走路,我不用自己走,要不背着要不抗肩上。他还会采花给我做手环,去找朋友借相机给我拍照片,原来我只有一张出生的照片,还是一张全家福。现在相册里多了几十张我的生活独照。
还有,小叔做饭的时候,会单独留一份不放调料的给我吃,给我买了单独的儿童专用碗和勺。
“你浪费这钱做什么?她都大了会使筷子,”爸爸就是觉得小叔一天天的,在大城市学的坏毛病,穷讲究。
小叔跟爸爸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亲兄弟待久了也互相看不惯。
“孩子还小使筷子不安全,小心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