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节 东方不亮西方亮(1 / 1)
大海里捞针,运气好的话,也许一把就捞着了,运气不好轮回万世也摸不到边。周吉虽然努力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但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阮静已经是手里最硬的一张牌了,摸不到中奖的那张彩票,也在情理之中。当然也有人为的因素,迄今为止,“陈素真”给他的法门都是刻意挑选过的,就像疫苗经过“灭活”,只能“体验”,无法被“感染”,“蜃胶丸”都是这样的情况,无一例外。
周吉毕竟不是“寄生种”,蒙在鼓里,猜不到“陈素真”的险恶用心,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虽然没能找到契合自身的“法门”,却从一枚“蜃胶丸”的体验中得到了启示,学到一门“燃烧血气”的技巧。
那枚“蜃胶丸”中所藏血气的主人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位普通刑警,家传渊源,学过一点古武技,练过一点八极拳,浅尝辄止,并没有深研,一来极限发力损害身体健康,到老来筋骨萎缩,痛苦不堪,二来这个世界已经是“热兵器”时代,不再倚重徒手搏击,功夫再高也怕子弹。沦为“寄生种”后,“寄生主”融合了他的记忆,在强化宿主的身体之余,模仿古武技的发力,摸索出“燃烧血气”,瞬息提升力量和爆发的技巧,然而血气是稀缺资源,岂能轻易浪费,用在“发力”上无异于“高射炮打蚊子”,得不偿失,这种技巧剑走偏锋,没太大价值。
然而对周吉而言,由于缺少搬运血气的法门,肉身强化到一定程度,停滞不前,再多血气也没用,这门“剑走偏锋”的技巧,反而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成为压箱底的“杀手锏”。这些日子他反复尝试,小心翼翼试探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吃了不少苦头才掌握了这门技巧,以脏腑为炉,血气为炭,驱动筋骨皮肉在一瞬间爆发出数倍力量,借“八极拳”肘击之势,把劲道压缩成一束,打入对手体内后炸将开来,重创要害。
之前练习时的对象都是些树桩砖墙之类的死物,“向渔”是他第一个下狠手的目标,一击命中,连同藏在体内的“肉瘤”一并摧毁,将其生生打杀。但周吉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体内元气像被一口气抽空,肘击处皮开肉绽,筋骨破裂,暂时失去了战斗之力,只能静静等待血气修复。
余瑶察觉到他的异样,提起一把QCW05微声冲锋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旁,单膝跪地小心戒备,见埋葬在废墟中的“寄生种”被“突击队”火力所压制,暂时冲不出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百忙之中低头看了他一眼,周吉脸涨得通红,眼皮半开半阖,呼吸悠长,口鼻中喷出炙热的白气,隔了一段距离扑在脸上,兀自觉得滚烫。她心头猛一跳,伸手摸他的额头,指尖才刚触及,就像被烙铁烫了一下,下意识缩了回来。
周吉被她惊动,皱起眉头张开眼,见是英姿飒爽的余美人,朝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他掏出药瓶凑到嘴边,吐出剩下的血晶,慢吞吞爬起身,活动下筋骨,身体虽然还有些“虚”,不大听使唤,大面上已经恢复过来了。
他拍拍余瑶的肩膀,“去吧,不用担心,我这里没事,扫荡残敌要紧,一个都别放过!”余瑶看了他一眼,抿紧嘴唇,固执地寸步不离,只当是没听见。周吉无可奈何地笑笑,没有再劝她,余瑶既然不愿痛打落水狗,那就随她!
举目打量战况,“突击队”正步步为营向前推进,重火力武器疯狂扫射,时不时丢出几颗82-2式手榴弹,层层清扫残敌,血气从废墟中逸出,为水云锡罐所吸引,蜂拥而至,收获颇丰。这是一次堪称“教科书”式的伏击,炸塌办公楼,把对方困在废墟中,发挥重火力的压倒性优势,最关键在于第一时间斩杀了“向渔”,剩下的“寄生种”群龙无首,再也翻不了盘。获胜是侥幸,否则单凭“向渔”一己之力,就能把“突击队”冲垮。
周吉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人海战术”并不适用于“寄生种”,那些上层精英都是“开无双”的割草怪,高端战力的比拼才是第一位的。由此看来,“陈素真”跟他做交易,一方面固然是“有所求”,急于解决内部最大的威胁,另一方面是小看他,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它的“五指山”。它是有底气的,如果没有“燃烧血气”,十有八九也能得逞,不过眼下不同了,他似乎也有了那么一点“潜质”成为割草怪……
不过留给他猥琐发育的时间并不多了,一旦“陈素真”把品阶提升到“长老”级别,击败“申屠平”,成为整个泗水地区的“扛把子”,他的命运会怎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过河拆桥”这种事不是只有人类才做……不过“陈素真”做梦都想不到“燃烧血气”的技巧,会给自己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周吉的头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他对余瑶下令道:“今天就到这里,收兵吧,不要再浪费子弹了!”余瑶神情有些复杂,拉起挂在颈间的细绳,从胸前取出一只犹带体温的铜哨,含在口中用力吹了三声。尖锐的哨声如魔音刺耳,响彻云霄,“突击队”收到信号,从狂热中清醒过来,提着枪械分批往后撤退,不再继续清扫残敌。
一场战斗降下了帷幕,周吉完成了既定的承诺,招呼都不打一个,带领“突击队”匆匆撤离战场,回转基地休整,丢下“陈素真”在地铁隧道里且战且退。与此同时,“冯煌”的追击很不顺利,对手不知从哪里搞来了82-2式手榴弹,丧心病狂,在50米深的地铁隧道里到处乱扔,杀伤力大得惊人,根本无法靠近,最糟糕的是,爆炸把隧道顶部震塌了,土石倾泻而下,堵得严严实实,只能望而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