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斩(2 / 4)
那分明是一名女子,年约二十,却不似寻常女子家梳发、描妆、着裙,只素着脸,穿一身半新不旧的酂白交领素褂,将一把长发高高竖起,作男子装束。
说是作男子装束,却又不刻意掩饰自己的身段,教人一眼便能瞧出性别,颇有些南朝女子的素净清雅。
大盛囊括万千气象,装得下热辣的胡姬,装的下碧眼金发的番邦人,自然也装得下一个浅淡得近乎由墨线描出的女子。
所以,众人对她这副打扮倒没觉得多奇异,就是无法将她这弱女子同书肆东家挂钩。
“兄弟莫不是在说笑?这是你们东家?怕是出来乔装游玩的哪家小姐吧?”
那汉子却哈哈大笑,拍胸脯道:“货真价实,她才是正主。”
待到人走近了,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瞧,那女子微微整了整衣衫,扬起脸冲众人从容一拜,盈盈笑道:“诸位好,晚辈胥姜,是这斩春书肆的掌柜,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日后还请多关照。”
众人见她落落大方,又和气可亲,好感顿生,纷纷回礼贺喜。
那先前问话的人怕她不懂行市,好心提醒道:“小娘子,按说你书肆这刚开张,有些话不该说,可你开书肆选的这地儿……实在不太好呀,那无良房主可是没将实情同你明说?”
胥姜扬唇谢道:“有劳这位先生挂心了,只是房主实诚,早已将此地行市说得一清二楚,对我并无欺瞒,可莫要冤枉了他。”
那人闻言越发惊奇了,“既知行市,为何还选此处?这可是块死地呀,多少人都亏得血本无归,又犯过凶案,见过血,你何苦一头栽进来?”
胥姜坦言道:“实在是囊中羞涩,买不起别的铺面,又急于寻求一处安身,所以才选了此处。好在房主人善,愿意低价出让,才有了我这一隅容身之地。”
竟然是买下来了。
那人摇头,心道这真是被坑得不轻呀,到底是年轻姑娘家,没见过世面,且看着吧,要不了多久便要哭着卷铺盖回家了。
众人见了书肆东家真容,也就消了好奇心,各归各位了。
胥姜立在书肆门前,上下打量一翻,抬脚跨进了铺子。
堂内有些阴暗,但借由琉璃瓦透出的光仍可见四壁已钉好木架,架子前铺着一排细窄的条案,案底放着圆凳,可以供人歇坐观阅。
居中整齐摆放着十几个箱笼,锁环完好无损,说明无人妄动,这是她事先交代好的,这些箱子里的东西,要由她亲自整理安置。
再往里去,行进五六丈是一面窄墙,窄墙前造了一个四方柜台,半人高,钉得比寻常柜台宽几寸,可用以书写、裁纸、结账。
墙上原本有窗,胥姜让工匠们改成了一道矮门,以连通后院,门头做了轴承,可布置门帘做遮挡,此时正空着,待胥姜亲手定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