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九十九斩(2 / 6)
邓阅川被说动了,“好,那就要这两册抄本。”
“两千钱一册,两册便是四千钱。”文集抄本因比雕版刊印更费人工,所以价钱也比雕版贵。邓阅川买这两册抄本如是,胥姜先出的那笺谱也如是,只是笺谱内容少,装帧简单,价钱比文集又要便宜一些。
邓阅川叹道:“如今市面上的文集抄本,便是普通品质几乎都在两三千钱左右,若想要好些的,价钱要番好几倍。我瞧胥掌柜选纸、排版、装帧、字迹都属上佳,却只售这个价,当真是良心。”
“我这抄本只值这个价,只是如今京城书价虚高,才让先生觉得便宜。”
胥姜售书,依照的不是京城行市,而是芙蓉城的行市。芙蓉城繁华仅次于京城,其市价比其它州郡要贵,却比京城要便宜,胥姜取其价,是为折中。且她这书肆本就小,且根基薄弱,除需要以手艺立足外,还要靠价钱来引客、养客。若跟风虚抬价格,便掩盖了她本身的优势,无法留住客人。
归根究底,货真价实,才是做买卖的立身之本。
只是如今这京城的坟典行,以继圣马首是瞻,书价、工价居高不下,大书局赚得盆满钵满,小书铺苦不堪言。
可最苦的还是寒门士子,想买书,却囊中羞涩,只好借别人的书来自己誊抄,如此难免遭人白眼。
胡煦一手修注、誊抄的手艺,便是这般练出来的,也是因此而被人瞧不起的。
所以她期盼自己这书肆,能平衡市价,多相助一些像胡煦这样的人,也是相助像林夫子和她师父一样的人。
“胥掌柜做买卖实诚,光这《蒙学新集》扬名后不涨价这点,让人十分钦佩。”计善夸赞后,又提醒道:“只是这虽是好事,可眼下京城书价关乎到各家书局的利益,你卖这么便宜,当心被针对。”
胥姜心说,自己早已被针对了。
从拒缴入行费开始,到后来帮曾追和江孤,再到她那笺谱,双方已将对方都得罪得彻底。有道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也不差这一桩。
只是这些龃龉不好跟二人讲,便应道:“多谢先生提醒,儿省得的。”
随后将邓阅川的书包好,写了契书,交给他。
邓阅川爽快的付钱,说道:“我有位好友,曾在史馆任修撰,如今告老赋闲,手心燥痒。你这破损毛本,说不准正合他意,过几日我替你引来,指不定还能替你促成几桩买卖。”
“那便谢过先生了。”胥姜又道:“这事说来也算巧,我手里正有桩史馆交办的差事,说不得还能向您这位好友请教一二,取取真经。”
“史馆转到外头的,都是些鸡肋活儿,琐碎又麻烦,是由谁交办过来的?”
“钟麓大人,先生可认识?”
“原来是他,听闻他如今任史馆检讨,这事倒归他管。”邓阅川又问:“交的什么活计?”
胥姜苦着脸,“修注繇县县志。”
邓阅川笑叹,“亏得你能接,这活儿也算陈年痼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