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怎么回事(上)(1 / 3)
“你们说的……可当真?”
一日为师终身父,旁人理解他此刻心情,便主动为其让出一条路。蒋通从那个缺口逃也似的冲出去。
一路上,书生不住用手去揉眼睛:他第一次觉得临近夜晚的光线原来这么亮,亮得太过炫目;他也有些恍惚,腿脚变得很沉,像是快要拔不起来;但路却又变得很绵软,踩下去,踏不实在。一日之内的经历太过跌宕,让书生来不及准备。此刻,他脑中空白多过恐惧,只能张大嘴巴呼气,像要试着一一分辨、一一接受。可直到跑入那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茅草院子,书生也依旧没能缓过劲儿。
“师兄回来了!”
“大师兄!”
院子里挤满了悲愤的面孔。
对于昆仑社的学生们来说,六个时辰,他们先后得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消息:好的是,他们的大师兄成了奉器城内人人景仰的寒门英雄;但在这之前,却是老师的死讯。
“怎么回事?”蒋通对自己说。
庭院中有一处干爽的席榻,其上是用茅草和藤蔓枝条搭成的凉棚。这席榻偶尔用来晾晒谷物,偶尔也是学生们课后赖着不走,谈天说地、争辩讨论的地方。每年秋日里,藤蔓上会开出一些蓝色的花,花朵很小,看上去安静又脆弱,让人怜爱。十多年,这是灰突突的茅草院里唯一的色彩,是蒋通最喜欢的地方。现在,腊塔耶的尸身就躺在这里。
蒋通慢慢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想去掀开覆在上面的厚布,仿佛揭开这重阻隔,便就没有阴阳相隔!可是身边的人阻止了他。这一下,书生才觉自己的眼圈和鼻子都极度酸涩,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情绪在翻涌。他回头,近乎咆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地牢里,萧桓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任晗!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苍的密信中,并非只说了这一件事。可萧桓疯了一般地跑回奉器,心中大半的惊惧都来自此处。到了京都,派人去任府先安抚住老爷子,就去面了圣。慌慌张张地汇报了昨夜的战况,又跟着议了几件其他事,这其中就包括学社和昨夜的乱象。后来,连北离王都看不下去了,见他只一具躯壳还留在宫里,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便摇摇头,叫他先行回去休息。
但他怎么可能安心休息呢?萧权怎么会不知这个从小就衷心跟随自己的弟弟在想什么。
果然,萧桓出了琉璃殿直奔关押任晗的地方。这不是普通的官府衙门,而是那座秘牢。之所以将任晗关在此处,是为了能更好保护她:这里虽然可怖,环境亦是糟糕,但是直接由北离王管控。眼下这事明显有人设计,待在这里至少能避免有人想暗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