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夜访阴阳官(下)(1 / 4)
一开始,男孩还像平日那般压着脖子,将手指完全埋在袖管里;走着走着,发现阡陌纵横唯他一人,渐渐便镇定了许多。
此刻什么都没有,只有天、只有地;此刻又什么都有:原来只要抬起头,一只眼睛也一样可以看见如此辽阔。
夜那么安静,整个旺村均匀的呼吸声回响在耳畔。原来白日里朝自己打骂的人,夜晚睡得这么香?原来躲在黑夜里包扎伤口的人只有自己?
成神!那是什么滋味?
寒风刺骨,男孩感觉不到,仅仅这个念头,就让他身体灼热。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气从嘴里喷出来的,湿热得呛人,沾在鼻尖,风一过,像挂了冰霜。
不一会儿就到了卿汾河神碑附近了。
河上笼了一层浓雾。
那个人只说让自己前来,却未曾尽道还需做什么。于是男孩放慢步子,这才感觉少有活动的孱弱的躯体里,砰砰震动的心跳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骗子!
都是骗子!
男孩瘪起嘴,任眼泪流进棉衣包裹的脖子里、流进心里,他阻止不了愤怒,阻止不了接二连三跳出来的被欺辱的记忆。意识逐渐模糊,他心想,自己就冻死在这儿是不是也挺好?
然天不遂人愿,异事降临。
只听面前的卿汾河发出了一声巨响,那响声震天动地,将两岸休憩的鸟雀惊得四散盘旋!男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夜深,雾愈发浓重,像是在黑色的羽翼包裹下,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河水如被一把天斧从正中间劈开,分向左右两边卷起,行成涛天巨浪,在一次一次猛烈砸向河岸时,掀起更大的狂澜!要知道,卿汾河平日里温顺得像只认命的羊:夏日,连五六岁的孩子都可以放心蹚水的。
男孩举起一只手臂半当着脸,半露出一只眼,而接下来的景象让他永生难忘。
卿汾河上行来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