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不过是替代品（1 / 3）

我终于说出最后几个字：“付东篱。”

“是我，”他说，飘到我身前，“是你的父亲。”

他伸出虚幻的手，丈量我的身高，而我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一直保持沉默。

我虽然在出发前跟木容开过玩笑，说付东篱的残魂可能在秘境中，但我从未想过这竟是真的。

我的父亲？哼，可笑，他配当父亲吗？他尽了哪怕一点为人父的责任吗？

小时候，我有段时间的确很苦，可我当时并不羡慕那些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因为我有花木容。我甚至觉得自己幸运，因为有太多人失去双亲、孤苦无依，在年幼时就悲惨地死去。

我想我该是恨他的，至少应该对他很冷漠。若不是他无能，我完全不用受诸多苦楚。我可以作为妖界王储，受人尊敬、平安喜乐、恣意张扬地长大，而不是如过街老鼠东躲xz、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他一碰我，当初的那些无所谓、这些年埋藏的冰冷恨意，这时都翻涌上来，发酵成不甘、委屈、愤怒的情绪，挤在喉头、聚在唇间。

“你为什么那么蠢？你怎么给人害死了？有青丘秘宝你都要死，你是不是蠢货？”我朝他扔去尖利的质问，像炸毛的刺猬，完全没了平日伪装的风度“你这样的蠢货有什么资格当妖族的王？！你要死怎么不死早点、怎么不拖着柳悠然那个疯子一起去死，为什么要来祸害我？！”

“你怎么不死绝，留道残魂在这时算什么？你想卷土重来吗？你也想复仇吗？还是你们拿了我的心还不够，现在还想拿我的躯壳复活？”

我歇斯底里、状若疯狂，向两侧伸直双臂：“那你来啊，来！在这时杀了我！反正我生得毫无生息，在凤凰秘境死了也是正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不是给我取名叫付仇吗？来啊，我把这条命都给你，我也不要残魂，你们都拿去好了！”

心脏紧缩，心奴被我这疯狂的样子吓到了，他从未见过我这样。

而付东篱只静静看着我，任我发泄情绪。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像这个年纪的普通妖族，显露出幼稚的一面。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般难看，但我实在忍不住了。

有些事情，积压了太久，早就腐烂了，发出阵阵恶臭。

等我暂时平息，他说：“不，我从未想过复仇……”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你为什么要留给我这一切！”我眼眶发红，又暴躁起来，恨不得咬死他，“你不是死了吗？在仙界，五雷轰顶、灰飞烟灭，死了就不要再出现啊，现在算怎么回事？！”我双眼通红，声音逐渐嘶哑，“我好不容易拥有了些东西，你又要来夺走吗？”

我拥有的本来就很少，其中有些还并非完全属于我，纵然如此，也要被夺去吗？

我清楚明白着，当年若不是付东篱的牺牲，用陨落来转移视线，柳悠然根本没有机会瞒天过海生下我。

他的死换了我和母亲的生，可我母亲却偏要用我来报仇、为付东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