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配告己,万丈无双(1 / 1)
此后聊得都是日常琐事,常是白紫再说,林珑在听,因其也曾去往海防城,林珑在此便询问更多,白紫回忆往昔情不自禁望向西面,正是海防城所在那方,怅然道:“海防城,实是大玄国三江入海,千万年之间泥沙回旋淤积而成的一片平原,最高之处不过百丈而已,因海神族人无法远离水域,便以江河为道,步步为营,终究有野心而没有进取之道,便将打算放在河道水域极多的南地之上,攻伐最远之时,离大玄京城不过数百里而已,那时宗门在此事之上尚算齐心协力,一路将其赶回海上,建立海防城于此,神通大能能使搬来灵气大山,使得此处逐渐繁华,后来发现这些海神族尸身也是一种灵材,另外海中亦有众多珍惜灵材,使得此处更加繁华,远胜一般,只是,一切都要以实力为准,我夫实力已至金丹初期,依旧在此罹难,其中固然有冒进之嫌,更有许多说不清楚之事。所以也是我脱离宗门之因。”在诉心伤之处,唯有温情可缓,白紫轻轻抚着齐思恩漆黑秀发,笑道:“还好我有女儿,只是实在不愿她卷入宗门这些是是非非之中。宗门之中见多了冷血杀戮,为了所谓一步登天,年轻弟子给数百岁的老祖宗做妾,为鼎炉,想想便让我觉得难受。”林珑想起黑莲宫中也有此事,亦是叹息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吧!我想你是为了她好,蛋挞可能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吧。”神色忽地和悦,却是想到一事,便说道:“我想起了以前有位道门老祖说过,长生不难,不死即可,每个人莫不希望求得长生,那位老祖历史之前说道:太过惧怕死亡便是错的,也许便是一种超脱。”白紫摇头笑道:“这些事情,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听你这么说,我只希望思恩,日后不要怪我自私便是好的。”林珑柔声安慰道:“姐姐,思恩长大了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此事便就此揭过,二人不在提说。
白紫本欲留下林珑用饭,初次登门实在不敢太过叨扰,林珑谢绝,又和她约了过些日子再来看望,两人依依惜别,林珑和善同齐思恩道别,小女孩依旧点头,不做言语。离了好远,林珑方才想起其中不妥,自语道:“思恩,怎么不说话,难道真的是怕生吗?下次见到,一定要问问白紫姐姐。”忽的又是一阵黯然神伤,出门已晚,微见星月,并不去街市,而是返回家中,天符城夜市极为热闹,彭迟却不做停留,买了饭食,便会回去,繁华富贵所在,人不同便有千般之法,或者混迹其中,或是享受一番,或是避世逃离,或是不做理会,彭迟能在书中知识寻得一二真意,正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坦诚视之,之所以避开,只因二事,一则夜市之中往来人多,皆是携妻带子,情侣相伴,不是三人,便有二人,孤独一人行走其间,绝非鹤立鸡群,遗世独立。二来却是羡慕。所以近几日皆在夜市开启之后便会离开,心中渐渐萌动,只是一见林珑便觉自己配不上,桌上放了四道菜,各是四喜丸子,夫妻肺片,白菜豆腐,还有芹菜虾仁,彭迟食之无味,只是看着桌上四道,都是两两为一,忽地明白过来,神色顿时惊慌,林珑见其这般问道:“怎么了,是否遇到什么难事了?”彭迟神色立缓,轻笑回道:“没什么,就是一直都等不到人,有些不甘心,连累你和我在此受累了。”林珑柔声道:“这里多好啊。少喧嚣,少烦杂,今天还在巷子之中遇到一家两口人,名叫白紫的姐姐,为人极好,那姐姐的女儿,叫齐思恩,生的漂亮可爱,难以形容,真是和这么可爱的孩子常伴。”又问道:“明日你能不出去等候吗?”彭迟问道:“怎么了?是否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同你一道。”林珑笑嘻嘻道:“听说那明霞山日出,极美,我想去看看。”因不会错过邢家人,彭迟点头应下,林珑喜不自胜。
第二日,天色尚暗,彭迟起身敲门唤醒林珑,一起而去,两人杏步闲庭,一追一逐,却也开心,今日无人观日,一番盛景独二人可见,实是天时地利人和之顾。之后又在山上寻去多处盛景,将之意义尽收眼中,万年同心双生树,相敬如宾石,听云潮亭,归来太阳西斜,暮色黄昏,两人方归,只是一路,彭迟觉越发尴尬,林珑却是忧心忡忡。一人觉不配,一人想常伴。许是有心,夜里彭迟做了一梦,梦见数年之年一家人成亲,自己悄悄去观望,只见门人换成了自己不熟悉之人,见他喊道:“新姑爷带着新娘子回来了。”一连喊叫三遍,疑惑之下回头一看,自己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上穿着喜服,身后有抬锣架鼓,吹奏唢呐,皆身着红衣的数人,十分热闹,在后有一顶精美轿子,四人抬着,轿子两边各站一名身形苗条的少女,模样却看不清楚,轿子之后还有人挑马拉的彩礼嫁妆。彭迟懵懂下马,轿子前倾,从里面出来一人,盖着鲜红盖头,身着喜服,彭迟目瞪口呆之间,身着喜服头顶盖头那人上前,有侍从少女接过他手中连理,交给那少女手中。彭迟回过神来,两人起身进入院中,院中却是自己家院的模样,早已被收拾一番,不见离开之时的荒芜与破败,更有那一口大缸之中,生出一朵金色莲花,光华耀眼,正可谓喜事配红金光熠熠,人间安乐福至无双。似梦幻真,所行一切彭迟小心翼翼,终剩二人独处,彭迟看着端在床边那气质少女,微合上眼心中猜测为谁,来人第一竟是李凤,而后便是那日在嘉元城的大魔宫黑袍少女,在这是黑莲宫那绝美梵姓女子少女,还有月灵宫,最后方是林珑。彭迟用尽气力将一切抛之脑后,便要掀女子盖头,方触到盖头,便被上面金片划伤,指尖一痛便醒来。美梦遗憾不能全,人生处处皆如此,睁眼不见星月沉落旭日高升,也已无睡意,便起身在院中静思,眼见旭日渐升,光照大地,温暖人心,忽地心中一动,暗道:“今日许是该做些什么事情。”便是如何觉得不配,何不相告于己,彭迟一人悄悄离开,去往书院之内。
林珑夜中也进入梦境之内,却是观人练剑,那梦中之人堆霞天灵地精堆聚成一山,山上种百木,雷竹,待到可容一剑,并埋五行之坚于其中,万年之中,山中百意被百木吸收加持五行宝器之上,那人对林珑说道:“此便是种意。而还有一种种意便是以剑中剑意融入自身百脉之内,届时不需宝器在手,也能身剑合一,刺破天穹。”此话若是彭迟所知定会心生疑惑,当日所见一胜宫斗剑百万,只为成起一柄万载胜剑,若是无剑怎么如何可以称为练剑。林珑亦是满心疑惑,醒后,便练了半个时辰铸身剑,因梦中所说,与剑经记载所悟相似,,便将积蓄身体中那些剑气逐一埋在百骸之中,有以剩余剑气按照剑经流转之术,运行两个大周天,方觉得疲惫,便不再勉强及时收功,岂料收功之后,身体之内多了异样感觉,似乎埋入百骸之中的剑意非是因血脉气息流转而吸纳自身真元之力壮大,反而成了一汪枯山水源,滋补枯竭高山一般,林珑骇然之下险些摔倒,许久方才叹息一声,便又內视体内百骸,内府,相见之前多了一份生气,方明白自得天意,以此可以延缓身死之时,正是福祸相依,林珑笑道:“福大于祸。”依旧仔细內视,看到自身剑形灵海之中缓缓浮出一道犀利无比的白光,那白光瞬间化为飞剑形状,剑翼如翅,林珑见其模样不有轻声呵笑,飞剑立出,浮在半空之上,林珑神念随行,心念一令,飞剑瞬息百丈,林珑玩性大起,意动之下飞剑既然飞到街市之上,只是众人如目不能见,因如此这般,林珑好奇不已,便将飞剑引向刑府门前,依旧无人能见。自己却能见得明白,往来之人多如牛毛,剑行其中毫无阻碍,到了所处,不见其人,林珑好奇,细细思索便飞入天空更深,见人浊见形则清,竟看到彭迟去了书院之中,林珑秀颜微微一怔,好奇之下引着白光跟这彭迟一起进入书院之中,想知来此为何?求个如何安好,还是心无杂念。
彭迟进入书院之中,走动之时身直神奕,此处行走要诀只有二字正直,正所谓行得正坐得直,君子都无愧于心,无愧天理。路上遇见一群学子讨论学问,彭迟依旧向一人恭敬问道:“兄台见谅,打扰片刻,请问院长在何处。”那弟子之前见过彭迟,笑道:“原来是兄台,有两日不在外面见你了,院长在里面君院之中。”彭迟面露微笑谢道:“多谢相告,那我就不打扰了各位君子议事了。”那人回道:“好,回见。”彭迟对众人施礼,众人亦做回礼,一行人分别依旧延续前事,不为所遇外事动摇本心。书院弟子,少时明理,青年立志,长者专业,一则为官,治天下疾,二则为师,授天下道理,三则做学问,将天地之间万事说个明白,万法写个清楚,唯二三业方能成就文圣境界,彭迟想起路遇那老圣人,一不为官,二不授人,是而更能深入险境之中,此事彭迟永不能忘,那是更是心生羡慕,再者便是祝小枝。是而遇事不决,不知,此时深思细想顿时有一句话萦绕耳边,正是:讲天地之理,万事皆有礼,此事相询学问之人,定是明智之举。因此事彭迟方才想到书院之内问问夫子院长,自己同林珑之事是否合天地之理,是否合的万事之礼,更知自己其实是求外人给一个安心。人道:踟蹰难决之时最是敏锐,彭迟行走之时只觉浑身不自在,似有人暗中窥伺自己一举一动,运转相目神通,只见符文天地之中有一道光芒跟随,此道光芒锐利无比,方能斩破虚空进入符文天地之内,彭迟无可奈何,只能任其自有。行来廊下径旁水中石岸,生长青竹兰芝莲荷冬梅,自然而然无匠心精琢,行一步见景致如画,驻片刻见小道幽长。君子当如青竹节气,如兰深邃,如荷高洁,如梅坚韧,彭迟自知。不想一去君院除了一做破旧院子,只剩满地大大小小的石头,彭迟落脚在上轻易便留下脚印,心中一惊,急忙收住去势,心中疑惑道:“不会踩坏石头吧。”进退不得之时,院中传来柔和笑声道:“石头不就是垫脚之物吗?大大方方过来就是。”彭迟恍然一笑,躬身朝院内施礼,跋石涉涧而去,却是越走离院门越远,离破旧屋舍不近,于此之间彭池想的极多,正是路远而思多,终于找得方法,不过片刻便到屋前,面色此时微白,这所得方法说来不值一提,便是看石是石一步跨过,讲个无畏无惧而已,若是之前那般细看何处平坦,只寻那平坦之处,只会长地千里,到了屋舍之前只怕所需时日不短。
到那屋舍门前彭迟自报姓名道:“俗世人彭迟,因心中困惑,特来请教先生,望先生能指点一二。”屋内人道:“进来说话吧!”彭迟平静心气,推门而入,只见屋内简陋十分,除一张卧榻,便只剩一张古朴木桌,桌围放着两个凳子,一名身着旧黑袍老人落座正中位子之上。彭迟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老人却是笑道:“为何不敢信呢?遥想那时圣人造字无纸落字,无笔可写,无墨可用,皆是要想出办法来的,不过这其实乃是方便我等世俗之人而已,真正的圣人何需此物。”彭迟明其真意,叹服道:“先生所说极是,正是一切方便其实都是先方便于人,后才是方便于己。”夫子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不求方便,便是方便于人。”彭迟默然不语,是为其中玄奥不解,老人和颜道:“算了,慢慢去看吧,老夫钟晗儒,你也可叫我一声先生,此来疑惑为何?”彭迟顿时脸红心跳,竟然说不出口。钟先生皱眉思索片刻之后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你定是喜欢一位姑娘,所以少来问老夫如何是好?”彭迟点头,钟先生道:“你与那姑娘年芳多少?何处相识,那姑娘生辰为何。”彭迟回道:“弟子不知,只是在嘉元城一处相识,相识已经数载了。弟子想向这位姑娘求亲,只是不知该如何才是,唯恐唐突吓到哪位姑娘,弟子一定好好照顾哪位姑娘。”吐露真心之话,如洪水滔滔,越行越急,越说越是面红耳赤,此时非一人如此,林珑眼见耳闻,已然面如火烧,羞怯不已,不敢在继续听去,急引白光飞剑归来,彭迟感受紧盯自己那物不在,心知此事与林珑有关,没由来心跳加速。
钟先生听闻彭迟自嘉元城而来,面露惊讶道:“此处相距嘉元城可有数千里之遥你们来此做何?而照你所说,哪位姑娘此刻也定是距你不远,可否告知老夫一二。”彭迟点头道:“弟子在嘉元城中带艺投入黑莲宫,本欲与门中师兄师姐去海防城,却被门中长老另行安排,去百节山,原本是三人同行,无奈我这位师姐身受重伤,无法再去,我便留下照看,来此,是因为受人所托,找刑府大小姐。”钟先生点头叹道:“原来如此,那托你前来传话之人自然是刑名那小子了。”彭迟点头称是,钟先生举头怅然道:“这小子真实厉害当年还好未强求她这姐姐让他进入书院,不然困了真龙,万死亦难赎罪。”落在耳中彭池更是诧异无比,依旧恭敬倾听。钟先生继续说道:“我曾教过他一点学问,知他那时成就不过在老夫学生之中中上而已,却又亦是让老夫对他刮目相看,那时他问老夫帝王可以封候拜将,一方山水正神,该如何敕封?将老夫也问的哑口无言,自他离开之后,老夫就想他当时去了边关之处,或是琉璃国这样君臣昏聩之地,哪里却是需要一阵新风。不成想还是不懂其所思所想。”彭迟沉思其中诸事,最后只觉出两个字:不如。心中却是一乐:天赋不如之人极多,但敢想与林珑求亲之人有和人,一路而来,谁又能经历如此之多,敢行此事,匹敌不如,豪气顿万丈,天地正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