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5)
时值寒假,这座位于长江边上的大学现在空荡荡的,像寂静的监狱一般沉寂。学校大门偶尔有人进出。
晚上八点,一个人急匆匆的向这所学校的大门走来。还没贴近侧门,保安室的保安就从房间里猫出来。问他找谁,有什么证件没有。外人一律不准进入。
“我就住在这里面,还要什么证件?你没看见我天天从这里经过?”
“对不起!我才来几天,不认识。”
门口这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王子明看得正着。原本他打算在生命的最后看看自己的大学。可看到这一幕,他知道已经不可能了。门口的保安已换。之前的那个他一眼就能瞧出来,和他很熟。他读书期间无论回来多晚都不会担心开不了门。读书期间一直是一个保安,从没有更换过。保安对他说要在这里干到退休。他算过,离退休还早呢!
“我真是作孽,连自己成长的大学都进不去。”
王子明转过身,在重庆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今夜,他将在这里结束自己,在自己读四年书的城市结束自己。他在等时间,他必须静悄悄地走,走得悄无声息,不让任何人察觉。
现在是腊月,虽然气温低,又下着小雨,街上的行人依然没有减少的迹象。行色匆匆,完全没有把冷夜放在眼里。
急匆匆的小雨终于把路旁的榕树淋透了。细雨在树叶上凝聚,大滴大滴打在地面。打在从树下走过的行人的雨伞上,打在子明身上。雨珠从他头顶掉落下来,落在他单薄的衣服上,鞋上、地上。即使只穿一件单衣,他也不感觉寒冷。他的心比这深冬的夜晚不知要冷多少倍。
他已经离开这儿多年。再次回来时,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除了一些长夜店,街上的店门都开始关门。深夜的寒冷终于驱走了这些赶夜街的人。子明要走好长一段路才会碰到一个人,他们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头也被那些大羽绒帽子包得只剩小半边脸。即使有路灯照射,还是很难分辨行人的模样。子明的衣服已湿透。
终于,他来到一棵大榕树下。
这棵重庆街头最大的榕树位于朝天门码头,是外人来到这座城市的打卡地。现在,它孤零零立在那里,完全失去它曾经的神气。周围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艘船经过。在昏暗的灯光下,在码头桥上挂着的那些彩灯的衬托下,一切都陷入死寂。
子明走上桥头,来到桥中央,看着嘉陵江和长江形成的交汇口。这一切,是最好的送别。最好的归宿。他翻过栏杆,双手合十,像蹦极人的姿势,落入冰冷的江水。
平静的江面荡起几圈涟漪,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在重庆街头的一家酒店,一个女人坐在酒店大床旁边的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烟。桌上的烟灰缸已有好几个烟头。她前边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她在等他醒来。她的思绪回到读初中时受到伤害的情景。
在一个还算温和的傍晚,在一条偏僻的小路旁,路旁是块不大的林地。两个女生拽着一个女生。三个人都穿着大山中学的校服。一个拽着头发,一个拽着衣领,从小路上往林地里拖。拽头发的女生用另一只手不停扇眼前女子的耳光,另一个双脚交换着往女孩身上踢。边打边对女子嚷: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神气,多牛b,怎样勾引男人?”
打人的两个女生,一个叫韩秋香,一个叫周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