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答墨札提刑传两讯 撰血信太守报一书（3 / 3）

严蕊趴在地上，柔脆的身上遍布伤痕，朱子看后亦觉触目惊心。不论高炳如如何引诱，严蕊只是不认，直把他气得来回踱步，当下又要招呼人用刑，朱子连忙制止说：“案情未明，岂能拚命责打？”因而传令退堂。

或许是这几日劳累过甚，朱子回到书房后便觉全身虚乏，当晚便发了热。他只得请高炳如代为审讯，自己将养歇息。万人英寻到朱子，说起弹劾奏疏迟迟未有消息，朱子也深感奇怪，便着万人英又拟一状发往临安，静待音信。

那高炳如得了朱子的授权，更觉扬眉吐气，日日对严蕊酷刑拷打，一为扳倒唐仲友，二为严蕊不从自己而出口恶气，很是快活。只是苦了严蕊，身体本就病弱，又平白遭受这许多酷刑，十指断了九指，但还是不肯攀蔑唐仲友半分罪名。高炳如恨得牙根发痒，甚至连烙铁都动用了，却依旧没等来自己想要的答案。

幕僚多劝伪造口供、草草结案，可高炳如深知朱子为人，一旦将来事情暴露，恐怕自己的下场会比唐仲友更惨。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拷打严蕊，希望这位钢筋铁骨的奇女子有朝一日能突然说出自己渴求的证词。

这日，万人英代表朱子来催问审讯进程，高炳如苦着脸将实情说了。万人英一时沉默不语——忽而几名谒者闯了进来，高声叫喊说：“监州，班头贾阿空不见了！”高炳如正心烦意乱，当即下令让他们走人。

万人英却叫住几人，细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贾阿空失踪前常在哪里走动？”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由一位年长者说：“昨日晚间还有弟兄见过他——他自黄岩回来后便去负责看守唐仲友了，除了那偏厅外没再去过什么地方。”

“追！”万人英霍然起身，“沿着台州通往临安的官道追！”

纵使高炳如天生反应较慢，此时也醒悟了过来，他大声喝骂道：“你们聋了？快！快去！快去追！”

待谒者迅疾退出书房，万人英与高炳如即刻来见唐仲友。唐仲友还是那副模样，只是右手食指尖平添了一处伤口，看起来刚刚止血不久。万人英见状不由冷笑道：“好个唐府尊，我等皆是小瞧了你。”

“你们这些小人把严蕊怎么样了？”唐仲友忽而奋力地挣扎了起来，惹得锁链阵阵晃动，“我说过很多遍了，她是无辜的！你们不能诬陷她！”

万人英皱眉瞧了片刻，而后摇着头步出偏厅。“高监州，这里的情况瞒不住了，”他轻叹一声，“临安很快便会知晓此地的一切。”

高炳如忙问：“那该怎么办？”

“好在临安的达官贵人们办事拖沓，他们会议论、争辩，吵得天翻地覆，最后再采取应对措施——你我应当还有两月时间。”万人英定定地盯着高炳如，沉声道，“高监州，两月之内，你一定要利用严蕊好好做做文章，其余事情由我来解决。”

“万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应该做什么就是了！”

“严蕊不是有个情郎吗？去找，让他来探监，趁机一发结果了他。”

午后的阳光十分刺眼，两人的笑声毫无征兆地破空传开，惊起阵阵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