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辞别（上）（1 / 2）

昏睡中紧蹙着眉头的少女猛地从被褥中坐起，如同溺水者一般剧烈的喘息着，从她胸前滑下的被子让她感受到一阵凉意。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本的衣物被脱得只剩一条亵裤，少女清冽的眼睛因为羞怒而变得通红。环顾四周，屋里唯一有作案机会的登徒子不外乎是蜷缩在地上酣睡的剑心。

她抄起放在枕边的蝴蝶短刀，势要捅死这个轻薄了自己的不知羞耻的登徒子！

少女猛地站起，剧烈的眩晕感涌上头颅，一个踉跄她摔倒在地，手中的短刀脱手而出滑入黑暗。少女挣扎着抬起头，看见了摆放在地上的杂乱物件、沾着血迹的白色浴衣、用来降温的水盆和毛巾、涂着伤药用于替换的纱布……感受着背后伤口的被牵动的疼痛，昏迷之前的记忆纷至沓来。少女是一个忍者，加上见习两个字也许更恰当一些。两个月前她接受了师门的试炼来迩摩郡执行刺杀任务、目标是吉川家驻迩摩郡负责银山事宜的吉川裕贵。吉川裕贵是吉川广家的舅老爷，虽然身居要职，但据说和吉川广家颇有间隙。忍者不问缘由，只服从命令。没有询问为什么要杀他，少女孤身来到了迩摩郡，藏身在艺妓馆里寻找着机会。在艺妓馆里打了一个多月打杂，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最近迩摩郡郡府的戒备愈发的严密了。眼见着任务期限就快到了，迩摩郡郡府突然放出消息说是要举办一场庆功宴。宴会少不了艺妓们献上歌舞、少女乘机混入了会场，顺利的解决了目标。但会场居然设有埋伏，少女预留的撤退方案全都失败，背上还受了一刀。不得已只能是兵行险招，躲入了那些搜查过的客房里，赌一手灯下黑。再之后少女撞见了剑心，两人一番交手后，她昏迷了过去。

瞧着地上的这些物件，少女醒悟过来，脱下自己的衣物并不是为了轻薄自己，而是为了帮自己疗伤。但是治疗背上的伤口真的有必要脱掉裤子吗？登徒子还是毁灭了吧，赶紧的。

少女找刀中……

借着昏暗的月色，少女穿上了放在被褥不远处的一套深色剑道服。放在剑道服旁边的还有一叠糕点和茶水，像是预感到了少女独自醒来的境况。剑心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少女心生疑惑，为什么这个陌生人要对自己这么好？他难道不知道把自己交出去能换到多少好处吗？他难道，是傻子吗？

少女翻找着自己的旧衣物，盘点着自己剩下的装备，一套六把的蝴蝶短刀（本来有七把的，执行任务时用了一把，当时情况紧急，没能回收、一柄从吉川家带刀侍女身上缴获的短剑、两个卷轴、一个香囊以及烟幕弹、药瓶若干。这些花里胡哨的药瓶没有标签，剑心也不敢用所以保持完好。

盘点完装备，平复好腹中的饥饿，少女体内那种难以抵抗的虚弱感渐渐平息。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剑心面前，端详着眼前这个傻子少年，月色下剑心的娃娃脸上堆满了安详的睡态。他睡得很沉。少女这样想着，伸出手摸了摸剑心的脸庞。迷迷糊糊感受到触感的剑心皱了皱眉头一个转身，将少女的手压在了脸下。少女一时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贸然抽回手，怕是会惊醒剑心。她只好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等待着剑心下次转身的时候抽出手来，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夜。

翌日清晨剑心醒来，一睁眼看见的少女脸庞下了他一跳。少女抽回自己的手掌，静坐一旁，清冷的面庞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剑心弹坐起身也摸不着头绪，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枕着少女的手掌，要说些什么吗？可是感觉好尴尬！

就这样两人正襟危坐相顾无言，过了许久少女先一步打破了沉默：“喂，登徒子。”

“？”剑心指了指自己。

“屋里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

“谢谢。”

“啊，不客气。”剑心一时无措，有些结巴。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剑心听着少女的疑问，斟酌着回答，“香味。”

“香味？”

“你身上有一股让我很怀念的香味。”

少女抬手问了问自己手臂，没什么异味啊，随后她想起了自己身上带着的那个香囊，里面装的是自己故居院中的异国花朵做的香料。少女记着那棵花树的模样，绿色阔叶，米粒大小的黄色小花一簇簇的藏在枝叶间。她记得那颗树的名字，“桂。”少女从怀中掏出香囊，轻声说着花的名字。

剑心接过香囊，嗅着那股熟悉的香气，终于找到了那股怀念的由来。时值夏秋相接，正是故乡满城金桂的时节，原来是桂花啊！原来是故乡啊！“谢谢。”剑心将香囊递还给少女，发自肺腑的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