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醉卧又何妨(1 / 3)
一袭白衣,随意挽着长发的苏牧,就这般直视着虞白芍,任周遭莺莺燕燕笑歌笙,我自执箫泼洒魏晋风,而后款款吟唱出那半阙蝶恋花。
“前日海棠犹未破。点点胭脂,染就真珠颗。今日重来花下坐。乱铺宫锦春婀娜。”
引得满场惊诧之后,苏牧便继续吟道。
“剩摘繁枝簪几朵。痛惜深怜,只恐芳菲过。醉倒何妨花底卧。不须红袖来扶我。”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雅间之中变得寂静无声,虞白芍心头反复念着:“醉倒何妨花底卧,不须红袖来扶我。”
“原来是这样”虞白芍喃喃自语道,表情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
欣喜的是,这首词虽然只是咏物抒情,但用词却不输周甫彦半分,而在意境之上,却已经超脱周甫彦太多太多!
这绝不仅仅是虞白芍的个人看法,而是在座诸位,连同首席之上陈公望和刘维民的想法!
他们不由想起了桃园诗会,苏牧的那一首《人面桃花》,今日这首《蝶恋花》,简直与《人面桃花》拥有异曲同工之妙也!
你周甫彦道尽了与美人之间的风流香艳,以能够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而沾沾自喜,甚至不惜创作诗词来四处张扬,并引以为傲。
可再看看苏牧,一袭白衣魏晋风骨,只寄思于山水万物,跳脱男女之情的小羁绊,你是红袖添香,我却没有半分艳羡,因为我宁可醉卧花底,也不须红袖来扶我!
不争,便是最大的胜利!
众人皆以为苏牧迎战,必然是惨败的结局,可应战了之后,却仍旧能够巧妙地摆脱,看似正面交锋,在意境上却又远远将周甫彦甩了十八条街外加两摊包子铺,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细细想来,更让人难以置信的问题便来了。
如果说这首《蝶恋花》乃苏牧临场即兴所做,那他的才华自然毋容置疑,而且这股隐士一般的气度,也做不得假,前有《人面桃花》为例,今夜又一身魏晋风骨的白衣洞箫装扮,很显然便是他日常的情怀了!
可如果说这首词只是他的旧作,那便更加恐怖了。
因为他来之前,周甫彦正在隔壁寻欢作乐,两人并没有见过面,也就是说他是不会想到周甫彦要找他比斗诗词的。
而他早早便作了隐士的淡雅打扮,是不是可以说,他早已做好了准备,防着别人来挑战他?
若是这样,是不是说他早已算到周甫彦不会轻易放过他,甚至连周甫彦必定会用虞白芍来做题,他都已经算计在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