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2 / 2)
父亲点头:“我们是赤亚裔伽里梅亚人,我父亲那辈开始的,这些天终于能回来参加祭拜。”
“嗯嗯,今年大祭拜,趁着国门开开了些,特地的,不少出去的人都回了。”完全没在意我们说得一长串身份标签,他又指指我,“混血?”
“对!”
“哪国人啊,你妻?”
“伽里梅亚人,哦,弗兰兹裔!”
“嗯,蛤么……”
“怎么了?”
他温柔的笑笑,摆摆手:“您别在意,我怎么没出去过,只记得听人讲过,弗兰兹人年轻时美貌自然而靓丽、大眼留情,可年长后,眼睛愈发外凸,活像蛤蟆,所以旧时咱给欺辱时,把弗兰兹画成一个大蛤蟆趴在赤亚的南境。”
“没事,说来也只是听说而已,不必较真的。您贵姓?”
他搬来椅子坐下,稍微仰仰:“问得好,我并不姓林,而姓梁,说来却同一个祠堂,我这也是要往那儿赶。”
这位,我后来管他叫梁叔,哪怕是在村里,也不要怕混淆的。梁姓是只梁叔一家在我们村的,他梁大爷(梁叔大伯那时带着弟弟妹妹逃来我们村避难,因为来的早人也好,村里人接纳的了,加上他们家只这几口人,不牵带什么健在的家属,只是安居乐业,又在村里给自己和弟弟讨着了老婆,嫁出了妹妹,自然而然地就落户在那里,并入林氏祠堂。
梁叔应着特殊情况走过好几个大城市,然后也留在了帝都,算得上是见过世面。他带着我们坐火车到距离故乡最近的一个小城市(这个城市靠当交通枢纽发展起来,火车上又吵又晃当,人文环境还很差,我们一路都不怎么愿意离开座位去厕所和与人交谈,除了实在忍不住,或者停小站打个热水,我基本就是看看书,看得晕了,就合眼睡睡,也常常看着窗外美景,发呆于如黛远山,梦游于山巅同天之处,涉足于清水洪波之大水。就这样我两天两晚到了城市,然后转上长途大巴。
上了大巴,前面的苦就都算是甜头,大巴的座椅更硬,走起山路来更是摇晃,别说是看书了,就是睡个觉也困难,头给颠到磕着都是咣咣作响,幸而自己没撞上时,边上的乘客就撞得你醒个透,还有心疼个带婴儿的妇女,娃娃虽然小,但是不舒服的感觉却能激发它的洪亮声音,车上便有人烦得骂街,妇女边道歉边哄孩儿。我和那妇女还有一部分人还是坐着的,父亲和梁叔还有好一群人站着,整整一天下来,父亲的腿就略显肿了。
晚上我们投宿一好心农家,第二天农家教了个方法,用布带把小腿裹紧,防止静脉曲张,父亲领教,把几条觉得可以舍弃的领带拿来缠。最后顺人路坐了大半天牛车,走了最后十里多山路到了林村。
终于将艰辛旅程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