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秦强无畏，苍天难胜（1 / 2）

汉王招呼陈苟上前之后，挥手将左右的太监宫女也都屏退了。等到陈苟来到王座下的阶梯站定，整个惊涛殿内只有汉王和陈苟两个人了。

汉王缓缓站起身来，走下台阶，接着直接坐在最下方的台阶上，双腿随意的伸直。对着陈苟微笑着说道“此番去蜀地，可有所收获？”

陈苟也直接席地而坐，似乎并不奇怪汉王这番有失君王威仪的坐姿。毕竟从陈苟记事开始，每一次单独和汉王相处都会看到这个平日威严的君王随性的一面。“蜀地的收获倒是没有多少，只是同行的孙传芳让儿臣刮目相看。”

“唔，孙传芳此番想要入伍倒真是也让我刮目相看。”汉王双手放在太阳穴上边按揉着边开口说道“只是孙清孙尚书膝下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今天早朝没提就是想让孙尚书自行斟酌。”

陈苟看到汉王揉着太阳穴，便站起身走上台阶来到王座背面。由于王座是由整段硕大的传说有凤凰栖息过梧桐木打造，故而王座的背面有不少据说是凤凰睡觉时流下的凤涎灼烧出来坑洞。

相传将食物放置于这些坑洞中不仅能够长久不腐坏，并且能够沾染凤凰气息，吃下去能使人延年益寿。当年有一个参与铸造王座的工匠曾经将一个萝卜放在其中一个坑洞中，放了三天之后吃了下去，直到八十年后那个工匠一次喝醉酒将此事说了出来，世人方知延年益寿的传言非虚。只是此事实在有损王室威严，那个工匠最终在九十九岁那年被当时的第三代汉国国君汉逸王斩首，关于王座延年益寿的传闻也被封锁，故而这个传说除了每代的汉王鲜有人知。只是汉国国君相较于其余的诸侯国国君来说，确实长寿一些，但也远远没有每一任都活到九十九岁那么夸张。

陈苟虽然是汉王的干儿子，但是其实并不知道这个传说。毕竟此事事关重大，每一任汉王只有在托孤的时候才会告知下一任汉王。所以当陈苟五岁时，第一次看到当代汉王从王座后面拿出一壶酒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王座藏酒即使是魂穿的现代人陈苟也不得不在做了十秒钟的心理建设以后才接受了这个设定。

陈苟来到王座背面，娴熟的将手伸向一个居中的坑洞，拿出一个青玉做的小葫芦。葫芦不大，十一岁的陈苟能够轻松的一只手托住。在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之后陈苟拿着葫芦走下台阶将小葫芦交给汉王。

汉王满脸笑意的伸手接过陈苟的葫芦，打开塞子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着汉王与陈苟的鼻尖。将葫芦递到嘴边，浅酌一口之后汉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家伙实在是让寡人喜欢。若是此时是我的亲儿子在我身边，他肯定只会帮我按头而已，哪像你会帮我拿酒。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有些头疼只有美酒才能缓解啊。”

说罢汉王将的右手握着葫芦撑在地上，青玉的葫芦和地砖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将身体的重心调整到握着葫芦的手上，将左腿屈起，左手搭在左腿的膝盖上悠悠说道“偌大的天下啊，寡人只有在你面前才能这般随性哩。天子之前不可失礼，庄圣之前不可失态，百官之前不可失仪，百姓之前不可失威。”说罢顿了顿，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太后之前需遵孝，皇后之前需遵睦，子女之前需严慈。只有在你这个孩子面前才能随性一些，君王真是没有意思哩。”

陈苟闻言开口说道“父王的烦恼是明君才会有的啊。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认为您是贤明有德的君王啊。”

“上至天子？天子大还是天意大呢？”汉王闻言却是略显颓丧的开口说道“寡人不贪图美色，不喜奢华，不好大喜工，不独断专行。春思渠道灌溉是否方便，夏祈苍天开恩多施雨露，秋忧劳力不够不兴土木，冬恐天寒地冻广发煤炭。可是为何寡人已经呕心沥血，却还受到苍天的惩罚呢？”

陈苟闻言立马开口说道“苍天哪里惩罚父王了，父王莫要多想了。”

汉王右手青筋暴起，手中的青玉葫芦微微转动，葫芦底部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缓缓说道“此番蜀国地龙翻身偏偏在秦国刀兵相向之际，偏偏在我汉国青黄不接之时。若是此次地龙翻身推迟二十日，蜀国出兵入雀落山脉汉国岂会如此被动。这般巧合的地龙翻身不是天罚是什么？”

陈苟看着汉王，有心劝慰却不知如何开口，沉默片刻后说道“没有蜀国我们也不一定输啊。秦国强则强矣，但是汉国在您的治理下也不弱呀。”

汉王调整了坐姿，将左腿伸直，身子坐正。接着将葫芦再次放到嘴边。喝了口酒长叹一声道“秦强无畏，苍天难胜啊。”说罢用放在身边的塞子堵住葫芦口，将葫芦递给陈苟说道“此番留你其实主要是告诉你，今年和我一起去进贡周天子吧。正好进贡结束以后你就可以直接去牛车学宫。”

陈苟接过葫芦，闻言之后单膝跪地朝着汉王开口说道“君上，秦汉战事将至，就连只好游山玩水的书生孙传芳都决定从戎，我享王上深恩，百姓厚爱怎么可以这个时候躲进牛车学宫呢？我会拜托五师兄告知圣人，待到秦汉战事结束再到牛车学宫聆听圣人教诲。”、

“胡闹。”汉王微微加重了语气说道“秦汉之战，岂是你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以参与的？若是真要靠你一个孩子，那么我汉国百万军士岂不是早早就应该解甲归田了。待到你去牛车学宫，和圣人学了真本事之后，再来为汉国诛敌吧。”接着不等陈苟开口，又接着说道“此事不容质疑，陈苟，你要知道我汉国缺的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缺的是九一侯！缺的是十年后的圣人亲传！”

和汉王相处多年，第一次听到汉王严厉语气的陈苟自知此事已成定局，遂咬紧牙关，低下头说道“诺！我必不负父王期望，定会早日学成归汉！”

汉王站起身来，方才坐在地上微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笑着说道“这就对了，我在王座背面还有一葫芦上好的酒，从三代国君传下来的，两百多年了，喝过的人寥寥无几。近百年来除了我爹和我爷爷，也就你父亲当年出征灵启的时候我与他一人饮了一小盏，等你学成归来，我赏你一盏。”说罢右手一挥，甩甩袖子朝着后宫而去。

陈苟目送汉王走出殿门，将手上的青玉葫芦放回王座背面，接着也出殿而去。此番汉王的蜀地天罚之论，倒是让陈苟突然回忆起蜀地时种种不合常理的地方。此时正需要好好的梳理思路，出了殿门之后未做停留，朝着九一侯府而去。

陈苟走的太急，却没有注意到汉王宫外正发生着及其罕见的一幕。那就是礼部尚书孙清居然和护梁侯李逐在宫门外攀谈着什么。当然，礼部尚书与护梁侯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在汉国的朝堂上更没有所谓的党争之说，造成礼部尚书与护梁侯很少有交集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护梁侯李逐实在是比较。。。额。。。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