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当年一角（2 / 2）

说道这里老汪抬起了头，拒绝了满脸惋惜和心疼想要搀扶他的陈苟说道“第一次见小少爷的时候，我就发誓要守护好少爷，那眉眼，那脸型与侯爷太像啦。同时这些年我也在努力的吃，不停地吃。万一有一天我可以帮少爷多挡两根箭矢也是好的。不过现在，还请少爷原谅，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暂时离开少爷，我要去参军。”

老汪站了起来，喘了喘气接着说道“少爷去牛车学宫，那里有圣人在。不需要我这个废物了。而且少爷自学宫出来，怕是要很多年。这么多年的时间我可不能白白浪费哩，我要参军，我要尽我所能保证作战的汉军吃饱穿暖，我要亲眼看着秦狗夹着尾巴滚回秦国去。如果有可能，我要杀了王啸，就算杀不死，也要狠狠的咬下他一块肉。少爷，明天我再为你牵马，待你出城之后我就去参军啦。若是命不好死在战场，我下去见到侯爷，也能厚着脸皮讨一杯酒喝了。哈哈哈哈”

陈苟看着熟悉的老汪，肥腻的胖脸上带着憧憬，忽然觉得分外陌生。今日方才知道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老汪，平日嬉皮笑脸的老汪原来背负着十年的愧疚与折磨。虽然不愿，但是陈苟真的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老汪，因为陈苟明白对于老汪来说，愧疚与悔恨的活着无疑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最终陈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满眼通红的拥抱住了老汪。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汪叔，今天桂花酿管够！”

次日清晨，明亮清冷的月亮斜斜没得挂在西边的天空不愿落下，太阳的轮廓已经在东方的天空浮现。经过一晚上的月华与秋风，镇灵城所有房屋的屋顶都凝结了厚重的白霜，最后一批大雁的嘶鸣声回荡在寂静空旷的天地之中，将秋意渲染的更加悲凉。

九一侯府的大门打开了，穿着大号劲装的老汪走了出来，冻得发白的指节用力的握着手中的缰绳。逐月雪麒麟呼着白气跟在老汪身后也走出了府门，行在最后的陈苟满脸疲惫，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不在嬉皮笑脸反而一脸严肃的老汪默默的走在前面。肥胖的身躯将寒冷的秋风挡的严严实实。陈苟看着前方肥胖的老汪，听着逐月雪麒麟的蹄铁撞击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第一次觉得九一侯府到城门的这段路太短了。只是半刻钟，主仆二人与白马就已经能够看到值守城门的卫兵，兵士手上的火把在秋末的清晨显得如此的刺眼。

“少爷，一路顺风。”老汪回过头，眼睛或许是被秋风，或许是因为别的而变得通红“到了学宫少爷也要多多保重，别太累着。汉国没那么容易垮掉的。”

“汪叔，这个拿着。之前答应给你带蜀锦做衣服，却没有兑现。正好前些时候得了蜀王的一封国书，上好的蜀锦包裹的。虽说无法做成衣服，好歹经过我一晚上的张罗，做个护心镜还是可以的。”陈苟从老汪手里接过缰绳，将一块用黄色蜀锦包裹的如同小号盘子般大小的东西递给老汪，开口说道“战场刀箭无眼，汪叔定要随身带着哩。”

老汪咧嘴一笑，接过这块特殊的护心镜说道“有劳少爷了，这护心镜我一定随身带着，放心罢。”

看着老汪将护心镜塞进胸口，陈苟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的从老汪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朝着城门走去。

到了城门处，陈苟突然回头对着还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老汪大声问道“汪叔，你说我长得像我爹，那我的性格像我爹吗？”

老汪大声的说道“小少爷天性纯良，果敢坚决，这性格像极了侯爷哩。”

“如此便好，对了汪叔。”陈苟转过头去，加大了声音说道“如果当年是我回援到镇灵城下，一定会把那个瘦瘦小小的，搞军需一把好手的人打晕。有的人啊，活着比慷慨赴死更有意义的多。”

“啊啊。。。少爷。。。”老汪朝着陈苟的背影扑通跪倒在地，饱含委屈与释怀的哭声从肥胖的身体中传出“侯爷啊，，，少爷啊，，，，，”

陈苟强忍着回过头的冲动，在老汪凄厉的哀嚎声中驾马踏出了城门。厚重的城门关闭，将老汪的声音完全隔绝，此时的陈苟方才回过头，望着厚重古老的城门，呆呆的盯着门上鲜红的漆面，仿佛在寻找当年九一侯溅在门上的血液。半晌之后摸了摸逐月雪麒麟纯白的鬃毛，朝着远方等候着的大部队走去。

三百黑甲红色披风的禁卫军骑士正严阵以待将数辆挂着红绸的马车团团围住。而在禁卫军之后，二百名身穿黑甲黑色披风的玄蛟军骑士护卫着一个黑紫色的巨大马车，玄蛟军的坐骑本就是百里挑一的名马，但是巨大马车前的八匹马比玄蛟军骑士的马更为雄壮。毫无疑问，那正是汉王的座驾了。

陈苟骑着逐月雪麒麟来到汉王车架前，还未开口请安却见车厢前门已经打开，一个面容清秀，年方二八的宫娥柔柔行了一礼道“陛下让爵爷上车同行。”陈苟答了声“诺”接着翻身下马。又看了眼雄伟恢弘的镇灵城，走上了汉王的车架。

待到陈苟进了车厢，逐月雪麒麟打了个响鼻，将拉车的八匹骏马吓了一跳，若不是车夫技艺精湛，那八匹清一色毛发黑亮的骏马搞不好就会受惊狂奔。雪麒麟见状人性化的撇了撇马嘴，慢慢悠悠的走到汉王座驾的后方。

“吉时已到，启程！”随着为首的玄蛟军骑士一声大喝，在启明星好奇的注视下，汉国进贡的队伍朝着东周国都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