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开幕式(2 / 2)
只见那男人面向一些人,颇为优雅地抬起手臂,按了按被他别在胸口的一枚徽章。余见夜仗着自己孩童的优秀视力看过去。那是一枚形状很奇特的徽章,整体闪烁出银色的光辉,上面的图案,似乎是由一本打开的书和一柄竖直的、出鞘的长剑组成,而在它们的背后是一个圆环,圆环上有十二个刻度……那是钟表的图案。书、剑、钟表,那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所有注意到那徽章的人们,几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人们一改之前恐惧的表情,用一种极度敬畏的姿态向那男人或者弯腰、或者半跪下来:“信使大人!”
这个称呼飞快地在街道上传递出去:“信使大人来了!”很快,一整条街都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人,包括那些顽皮的小孩,都一心一意地向那人行礼。
信使大人是谁?余见夜迷惑地思考着,但他的记忆空空如也。他不知道自己是唯一没有站起来行礼的人。那位信使大人也不说话,只是抬手在空中虚按,示意人们不必行礼,但人们还是低着头,不敢看向他。信使便不再有多余的举动,只是继续向他原本前进的方向走路。
等等……
余见夜忽然惊恐地意识到,那个信使是走向他的!难道就因为他没有行礼吗!
他很想立刻站起来逃命,但这小孩子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孱弱了,好像还没有怎么吃东西,他一时半会儿连站都站不住,更别提跑了。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信使走过来,然后……信使蹲下身,就像从地上拔个萝卜似的把他轻轻地拔起来,抱在了自己怀里。
信使竟然说话了。
“这孩子不错。”信使温和地说。是一个年轻的男声。余见夜只觉得这个声音令他非常熟悉,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浑身僵直,但信使只是单纯地拎着他,并没有流露出要动手的意图。“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信使又说。
从信使开口的那一刻起,人们好像就都被吓坏了。过了好久,才有个人胆战心惊地答道:“不,不知道……他是孤儿院的小傻子,不知道哪来的,从来不会讲话。”
信使又笑了起来。他用空余的那只手握住余见夜的一只手。
“孩子,”他说,“你自己回答。你的答复,没有人会听见。”
余见夜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他在这位信使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不好的意图。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道:“余见夜。”
奇怪的是,当他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发现,在他所使用的语言中,这好像并不是个合适的起名方式,而更像是一个句子,意为:我看见夜晚。但是,他的确坚定地认为,这就是他自己的名字。
信使好像不再微笑了。良久,他用一种堪称怀念的语气说道:“真是个好名字。”然后他的语气骤然一转:“不过,我想,你必须先换一个名字使用。你也发现了吧,这名字如此独特……会给你带来麻烦。记住你原本的名字,但不要在任何人面前使用它——当然,我除外。”
余见夜压下心中若干疑问,乖巧地点头:“好的。”
信使把他放回地面上,蹲在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多好的黑发啊,发质坚硬。”说出这么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感叹之后,信使站起身来,把手按在他肩上,对着所有凝神屏息的人们宣布:“这孩子的名字是伊戈尔。今后,他不再是傻子了。当他长大之后,他将在重大事件上有所贡献。”
说完了这些话,信使甩了甩自己的袖子,竟然就这样离开了这条街道。其余的人们还都低着头,站在原地,直到他离开了大约三分钟,人们才擦着额头上的汗直起身,互相惊叹着信使大人的出现。然后……伊戈尔忽然感到,许多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好吧!他看着那些往远处逃跑的孩子,苦中作乐地想着:虽然什么记忆都没有、也不知道信使究竟是谁,至少在这个孤儿院,他应该不会再为没饭吃而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