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3 / 7)
儿子小小年纪有这般见识,确实是个读书种子,长枫未来中不中不好说,但长柏如果不中,那实在没天理。
我盛家,不久后就会三代进士了。
家族昌盛,指日可待!
开心了一会,盛紘又转头看向黄青:“水之以为如何?”
黄青听懂了他的意思,刚刚盛长柏的解释,已经是现在读书人对“礼之用,和为贵”的主流观点。
盛紘不相信他能有什么新义,之所以问黄青如何,一方面是炫耀儿子,另一方面也抱着让他主动认输的意思。
只要黄青顺势夸赞长柏,就能缓解拿不出新义的尴尬。
可黄青偏偏不让他如愿。
读书人最尊重的是学识,而不是圆滑。
他故作沉吟,就在盛紘准备再给他台阶时,才扬声道:“礼,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和,从容不迫也。”
盛紘愣住了,仔细品味,越品越觉得深奥,越品越是觉这个解实在太精妙,甚至让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此刻,他都有些嫉妒:这种能开创一代理念的新解,怎么就不是我总结出来的!
这不是黄青原创,而是南宋朱熹——“程朱理学”代表人物,被称为朱子的一代理学大家所言。
朱熹也认为礼是人情,但角度却从天理与人欲出发,阐述礼乃宇宙规律和法则在人事上的体现,是人情事变的仪式和礼节。
瞬间就把主流认为的礼,给提升了一个境界。
而从容不迫更是解得妙。礼的本身有其严肃性,然而它都是出自人情自然的道理,所以它的用,必须从容不迫,才显得可贵。
盛紘沉默半晌,端起酒盏主动敬了黄青一杯,作为读书人,他敬的是学问。
“水之大才!似这般道理,是汴京最新流行的?”
他还是不相信,这个解出自眼前没到志学之年的小少年之口。
黄青则显得泰而不骄,洒脱陪了一杯道:“此乃小子近来读书略有所感,还是第一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