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被剥夺的新衣(1 / 1)
自己在外边溜达了一大圈,我的手好多了,耳朵也好了,转眼就到了年底,父亲把我接回了家,家里已经开始准备过年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母亲把姑姥姥给我的五块钱拿走了,给姐姐做了一件新衣服,当时那件衣服叫娃娃服,就是小圆领,肩膀的顶部带点小起肩的那种,就像现在说的那种泡泡袖,那件衣服我喜欢了好久好久,特别的想要,同学也都穿,但是我没有,我不但没有新衣服,我连旧衣服都是穿的锃亮的那种,姑姥姥给我的爱,被母亲夺去给了她的大姑娘了。而我还是只能穿我的旧衣服,我的眼泪在眼里打转,母亲就像根本没有我这个女儿一样,看不见我的委屈,我强忍着泪水,把脸扭向别处,偷偷的擦掉自己的眼泪。
日子又过了几天,大姨来城里购物,顺便给我拿了几件姨姐穿小的衣服,我的衣服才算有了换样的。
父亲去冷冻厂了,在冷冻厂拿回来了一些牛骨,马肝,父亲把牛骨烀在大锅里,因为屋子小,满屋子的香味。
过年前夕火车站的货场也开始陆续从南方往北方运货,什么都有,有冻梨,冻柿子,也有冻的燕鱼,燕鱼都是整坨的,那个年代没有叉车,卸货都是工人师傅把整坨的燕鱼从火车箱里搬出来,扔到地下垛好,在用车拉走,那个时候基本都是晚上卸货。很多的燕鱼会随着工人师傅的操作流程掉下来一部分碎的。母亲会拿着袋子,等工人师傅把鱼装车拉走,然后把地下的被摔掉的鱼捡回家,留着给我们炖着吃
因为我家门口就是大片的空地,那个年代的狗是散养的,所以这片空地上会经常的有很多的大狗在这里玩,(那个年代没人养现在这么多的宠物犬,都是看家的大狗尤其是春天,狗到了发情期的时候,那狗更多,成群成群的。街里会有很多的小混混拿着气枪来这边打狗,我父亲就站在窗前看着,等小混混把狗打死,我父亲会迅速的推开门跑出去,问他们为什么打死了了我们家的狗?这个时候小混混就已经吓的比狗跑的快,父亲看小混混跑远了,父亲会立刻拽着小混混的成果把狗拖回家,烧水剥皮,用不上两个小时,我们就已经吃上了香喷喷的狗肉了,连狗皮都不见了踪影。(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父亲把狗皮整到哪里去了,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空地那么多,为什么只有我家附近会招来那么多的狗,现在想明白了,可能因为冷冻厂经常会扔一些乱七八糟的动物内脏的原因招来的,这得感谢国家的环保,那个年代没人管呀!成就了我们能经常的吃到狗肉,这要放在现在这年代,环保局早把冷冻厂封了,我们也就吃不到那么多的肉了我记得自从搬到了这个房子鱼呀,肉呀的没怎么断过。
这个年过的还不算亏嘴,还是有记忆以来吃的肉最多的年。正月初二,父亲让我跟姐姐一起去给三姑拜年。
三姑早年丧偶,留下一个表姐两个表哥。
为了生活,三姑去给别人家当保姆,雇主是劳动局的领导,三姑去是照顾领导的妻子,她有病,后来雇主的妻子死了,三姑就嫁给了那个雇主。所以说三姑也算苦尽甘来。
到了三姑家,三姑立刻拉过姐姐,问长问短,三姑家的桌子上摆了很多的糖块和苹果,三姑拿过来糖块塞进姐姐的口袋里,又拿了一个大苹果就给了姐姐,没有给我,好像根本没看见我一样,我只能跟在姐姐身后默默的不出声。那一刻我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自尊心,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尊心被深深的伤害了。被忽略,被歧视,被看不上,多余,不被喜欢,各种各样的滋味涌上心头。我把那滋味永远的记在了心里,就是现在我也不能原谅三姑。
回家的路上,姐姐拿出来她的糖块分给我,我其实特别的想吃,但是倔强的我拒绝了,我的心里早已经泪流成河。小小的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感觉着委屈,不公平,又无法申诉,默默承受。过年的一点好心情荡然无存了。
开学了,一切也恢复了正轨,可是开学没几天,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来了,春华的大爷来了,意思是要春华他们家一起回老家,春华的父亲同意了,那一次我跟春华一起待了很长时间,我俩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分手的时候春华哭了,我也哭了,春华把她的头上一个带着两个小圆球的皮套给了我,那是我第一次带上有饰品的皮套,而我确什么也没送给她。
一系列的事情。闹得我开始有些心里障碍,更没有心思学习,脑袋里一团的浆糊,经常上着课脑袋里就浮现出父母吵架的背景,或者父亲骂人的样子。本该上三年级的我被老师留级了一年,我更加的讨厌蓝老师,也更加的不愿意回家,也经常的盼着自己一觉就睡过去,再也不醒来。
我们家这附近没有商店,买东西要从后院的路往东走,路过火车道,在火车道的东边有一个村,哪里有个小卖部,在哪里买,可能是我的坏情绪影响了异类空间,一次父亲又让我去给买酒,在买酒回来路过火车道的时候。眼看着火车过来了,而我的腿确忽然毫无力气的跪了下去,就像有人拽着一样,根本起不来,脑袋里也一片空白。我的手里还抱着酒,火车的鸣笛声震耳欲聋,这时火车道边上有路过的农民工看到了我,一把把我拉了过去,他救了我一命。我确晕头转向的一句谢谢也没讲。
我越发的不爱说话了,天气暖和了,我爱上了学习自行车,我家有一个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只要母亲不抓着我干活我就出去练习自行车,我的双腿膝盖因为学自行车摔的都是伤,伤口稍微结痂了,就又摔坏了,反反复复,双腿开始感染,母亲看到了,说我别学了,我说不,我不学了,就白挨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