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故园东望路漫漫(1 / 2)
窗棂外扑楞的蝴蝶,眨眨眼
被调皮的孩子,折断了翅膀
扬尘奔腾的野牛,嘶鸣如蝉
荒漠之中打着转、打着转
八月,阴雨霏霏,都市某街道旁,一排旧平房已经基本摊平,还有三四间房子依然屹立,沿着路沿已经立起了一排铁皮围栏,上面写着“施工重地、闲人免进”“安全第一、生产第二”等标语。
“讲这么多废话干吗?抬走、抬走,老了又咋了?残了又咋了?让老子供着啊?那来这么多屁话?”十几个小青年围在房子周边,不停地听着屋里的吵闹声。突然,一个二十七八岁、梳着三七分头的、穿着一身白色体恤衫、蓝色七分裤的小伙子大声叫嚷着,从屋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架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一手死死地拉着门框,嘴里不停地大骂着“流氓、强盗”。
“我他妈的再也不管了,别怪我不可怜你,好话已经给你们说了几百遍了,给脸不要脸……”一个穿一套红色运动服的姑娘也骂咧咧地从屋里出来。
“佳佳,我们走,这些人没啥道理可讲的,你越是尊重他,越把自己当爷”刚才的年轻人大骂着,赫然正是刘庆有。
“你们他妈的是来看戏的吗?全给老子上,把人抬到安置房去,大件东西抬出来,杂碎东西不要了,让挖掘机现在就过来,给我铲平”刘庆有继续怒不可易地骂着。
七八个小伙听到命令,呼啦一声冲到屋里,一会就连拉带扯地从屋里拖出两个女人来。一个女的,五十来岁,披头散发,又哭又骂,脸上已经看不出模样了,夏天衣服单,穿着的衬衣被扯的粉碎,露出白花花的肉来。另一个女的看着很年轻,光是不停地挣扎着、嘴里“哑哑”个不停。
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几个小伙子迅速将三个人塞到车里,拉走了。随即一台由双排车改造的运货车过来了,其余小伙子迅速进入屋里,一会搬出电视、洗衣机、电冰箱等东西放在车上,也跟着走了。五分钟后一台挖掘机开了过来,刘庆有铁青着脸,挥了一下手。挖掘机便将铲斗举的高高,慢慢下去,靠近墙沿上,一回收,半个墙就“哗啦”一声掉下来了,屋顶也顿时倾斜了。随后又是几铲,整个屋子就全倒塌了。
“这个硬骨头终于啃掉了!”刘庆有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头上、脸上的雨水。佳佳在一边打着伞,一边也嘟囔着:“你说这些人,真是吃硬不吃软,都跑了十几趟,就是说不进去,这两铲子铲平了,我看再闹”。
“妈的,以后我再也不心慈手软了!”刘庆有点上一根烟,恶狠狠地说。
这是这片建设区最后一个钉子户,准备明年开工,结果因为补偿款原因,有十几户居民联合拒绝搬迁,害得他把三十六计都使完了,反反复复做工作,甚至于半夜砸玻璃、送礼物,有十几家搬走了,就剩下五户坚决不搬。特别是这一户,一家三口都是残疾人,男的是个瞎子,姓幸,做盲人按摩;女的姓王,一条腿从小小儿麻痹,开着个小商店,没有拐杖走不了;只有一个女儿,才十六岁,还是个哑巴。刘庆有看着实在可怜,不断上门做工作,动员他们搬迁,还多次给杨经理求情,宽限一下搬迁日期,提高一下补偿金。没想到这事让其他邻居知道了,竟然一齐推老幸当头,和他的拆迁队杠上了。
一连耗了一个多月,地勘队已经进场勘测,就是拆迁不了。昨晚杨经理开会时把刘庆有骂了一顿,说老总来电话了,就十个字“干不了就滚蛋,咱不差人!”刘庆有当时脸上红一阵紫一阵的,当场给杨经理立下军令状:“明天清不了,我走人!”
看着眼前的房屋倒平,刘庆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打电话给杨经理汇报了一下。杨经理电话里淡淡地说:“具体工作不要给我说,这块我已经包给你们拆迁队了,是你们的事,我可不知道!我只要结果!”
“妈的,一个比一个贼,全他妈的是正人君子,就老子是坏人!”刘庆有合上手机,狠狠地说,搂了一把佳佳。
“就是,这活干的,又气又心疼,可怜那个丫头,你看和我差不多大,让几个男的扯得奶子都露出来了!”佳佳有些不忍心地说。
“钱难挣,屎难吃啊!上了贼船就别想下!”刘庆有摇摇头,捧着佳佳的脸笑着说。
佳佳也是农村的,初中毕业后就来城里打工,原来在饭馆里端盘子,去年由一个老乡介绍到一家娱乐中心当“公主”,刘庆有去了几趟后瞅上了,连哄带骗上了床,结果发现还是个处女,不由感慨说她出污泥而不染,直接不让干了,一块帮他打理拆迁队。毕竟拆迁队要跟不同女的打交道,有些软工作还得女的上,特别是佳佳因为干了三年服务生,与不同客人打过交道,很会来事,该哭时哭,该笑时笑,特别是天生娃娃脸,更让钉子户有一种亲近感,帮着解决了不少难题,刘庆有手下小兄弟们都喊她“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