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法公民第十二章:天子脚下（2 / 2）
下九流是：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流“剃头”、六“吹手”、七“戏子”、八“叫街”、九“卖糖”。
“巫”是指专门以画符念咒召神驱鬼为业的南方巫师、巫婆等，有别于北方跳大神的，巫师是不跳不唱，专门画符念咒；“娼”即娼妓，“大神”即所谓的神仙附体，以唱跳歌舞形式治病的一种“神巫”，“梆”也就是更夫，从事计时工作的。“剃头”也就是理发师，“吹手”则是指鼓手，喇叭匠子，专门为红白喜事而在大门外吹吹打打的“乐队”。“戏子”这个很容易理解，也就是唱戏的演员，“叫街”则指的是乞丐，“卖糖”就是吹糖人的。
当然，在九流里不止这三九二十七行，各地对九流的划分也不尽相同，并且每一流的行业都包括了很多同行或类似同行的职业，比如剃头的不止理发师，还包括了类似修脚的、搓澡的、跑堂的、拉车的，还有按摩、店员、舞女、帮闲，大凡属于服务行业的都算在了里面。
而在北方，人们对九流的划分与上述划分却不尽相同。
具体划分，上九流是：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做工”、六“庄田”、七“馋”、八“懒”、九“耍钱”。
而下九流则是“一流“勤行”、二流“艺”、三流“鹌鹑”、四流“猴”、五“修脚”、六“剃头”、七“春”（娼妓、八“典”、九“吹手”。
这里面尤其有意思的是上的“馋”、“懒”“耍钱”，实际上指的就是享乐主义者，也就是那些不劳而获，还得受人侍奉的人。
实际上，关于“九流”的划分，有很多版本，因地区不同，其指代的也会不同，但“下九流”基本泛指了挣扎在社会底层的那些闯荡江湖的人们，他们没有田产，不从事种田，也不像有谱子做生意的，甚至都不是手工业者。
此时，就有两个叫街的孩子缠上了三个女人。这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女的稍大，右手用一白布条沙吊在胸前，似是有伤，有十来岁。男孩八九岁的样子，手里提着两个小宫灯。两人虽面皮黄瘦的样子，衣着到也素净。小男孩把灯举向司晴，嚅嚅的说:“阿姨，买两个吧，姐姐伤了手干不了活。我们饿了一天了，您就买两个灯吧！”司晴最是心软，更见不得孩子的可怜劲。当下掏了一百块，买下宫灯，分了国岚一个。
许杰耳听四方，眼观八面，早见摊角边一男的盯着这边，心中不由暗自冷笑。叶子微微皱眉，也似觉得蹊跷，以前可没有不长眼的打她顾客的主意。也怪几个人太显眼，许龙章国开平一幅学究气质，国开平鼻梁上还架了近视眼镜。司睛手戴红宝石戒指，脖上的一水碧色珠子，早落入摊角男的眼里。国岚更夸张，手指上套了玛瑙戒面，双耳挂的碧王坠子，脖间又有一个黑玉弥佗。再加上衣着考究，一脸跩登的样子，妥妥的有钱人啊！唯有叶子和许杰，一眼望去，毫不显眼。
叶子领头继续逛街。许杰有意落后，盯住了那个男人。只见小女孩走向男子，接过一百元后匆匆跑开。赶上叶子，在她耳边悄悄说:“今晚怕是被人盯上了”，并朝后呶呶嘴。后面只见三个男子缀在后面，远远跟着。
叶子冷笑一声:“交给我”。带着众人一拐头进了一家茶歺厅。进得内堂，上了些茶点，许杰让四人独座品茗，便和叶子两人来到外厅，朝门口方问独占一桌。
不多时，就见其中一人在门口张望，正是盯哨的摊边男子。叶子朝他招招手，那小子拱拱手，笑嘻嘻的进来。“你个僚水的小崽子，想要攒子钱，也得懂规矩。到时贴了金，可怨不了我。这是我正路得来的点儿，别光想着做吃生米的，招了马贺，给我看清点！”那人听着叶子说话，眼神顿时变了。眼珠转了一转，“原来是合字上的。咱只是跑跑腿，上不了台子。要不，请主刀的唠唠？”许杰听在耳里，懂在心里。这番话头的意思是说你就是个听风看哨的小土匪，要在这段地头混财就要有规矩。他们是我正道上来的客，睁开双眼看清楚，不要黑吃黑不讲面子。否则死了不要怪我。男的说原来是道上的，我只是跟班做不主，是否和他们老大见面谈谈。
这些都是旧时流通的江湖黑话切口，不懂的人会如坠云里雾里，搞不请状况。
叶子看了看司杰。司杰慢吞吞喝下一口茶，笑道:“这茶不错啊，就让你们当家的来聊聊天呗！”男人见叶子不说话，点点头退了出去。叶子满眼古怪:“原来你听得懂啊，小看你了。”“我也小看你啦，小小年纪，深藏不漏。你读过书吗？”“我高中毕业，这些是家传的本事，你学不来的。”许杰笑了笑，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只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正在说话的当口，一个穿着复古长衫，戴着老花圆形眼镜，颌下有花百山羊胡子的老头走了进来。四下一打量，径直就在两人这桌坐下。“老朽顺水万，单字爬山子，金点讨活。敢问两位仙山？”(我叫刘虎，算命为生，两位做那行？)老头很恭顺的抱拳开了口。许杰很谈定，他制止了叶子说话，盯着老头子:“老荣头出山啦，听罗倒不错。这么小心，没给上劈水！(贼头来啦，耳朵好使，你很小心，没用刀子说话)不过这不是论价的地啊。”然后静静的看着刘老头不说话。老头很机灵，立马要了雅间，摆了一桌的草火金银山(烟，白酒，茶，开水和饭食)。紧接着立了身形，躬身抱个拳言道:“我等渡日艰难，方子(钱包)楚头(钱)不能盈家。时下虽不是旧时，然黑红难分，不能立命安身。这个行当日见衰落了，几个孩子踩盘子见了光，也是命。还未请教二位？”叶子瞪了许杰一眼，冷冷地说:“小女子姓蒙，在这乾盖(天)之下，坤宫(地)之中。天子脚下，为点王(主人)坎子(护卫)。看你们也是老江湖，还望照福。”刘老头闻听，蹬蹬蹬一个踉跄，不由得半身坐跪在地，满脸惊骇的看着叶子，额头的汗刷的就下来了。
许杰顿时乐了:“怎的，怕啦！小姑娘就是心软，是我就点了你(点天灯)！”许杰有心让俩人为自已办事，打算做一回恶人。“朵花子是鹰爪孙(姑娘是官家的人)？”刘虎颤身发问。“俗人一个，独门家传。”叶子回答。“你就不想着知道我的来历吗？”许杰问。”你知道了她的秘密，我该怎么办你？”刘虎情急之下，翻身跪倒:“愿奉为主刀，听凭差办。”“好啊，那你就听她的吩咐。”手腕一翻，一片古玉仍给了刘虎。“拿去卖了吧，足够你下辈子生计了。”刘老头翻看几眼，顿时眉开眼笑，凭他的眼光，自然知道这是有市无价之物。
叶子恶眼相向:“一个下九流，竟能咸鱼翻身。真是踩了狗屎运！”老头苦笑，乖乖立在身后，居然以仆奴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