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恰逢楚云山（1 / 1）

柳如斯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凝滞了。她手举着的木棒已被拽她进门的那个人拿住，对方显然也是紧张异常，粗重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柳如斯已至极限的身体终于禁不住这突如其来的任何。她绵软的靠在墙上，此刻她也动弹不得，因为她正被一只胳膊紧紧的抵住脖子摁在墙上。

“别出声！我是楚云山！”，对方几乎用气声说道。与此同时，摁住柳如斯胳膊的力道却缓和了几分。柳如斯在适应了忽然明亮的光线并缓和了几分紧张后才看清对方的面容。只见对方是一名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五官分明但明显透着难掩的疲惫，不过眼神依然沉稳。柳如斯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她刚要说话，对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且微微摇头示意她先不要出声。但摁住她的胳膊已彻底放下。

两人面对面站着静静等了几分钟，但柳如斯却觉得好似过了好几年。待一切重新归于沉静之后，男人示意柳如斯和他到面前一张办公桌的后面蹲下。柳如斯轻手蹑脚的俯身过去，同时还不安的回身望向门口。仿佛大门会在倏忽之间被打开，然后怪物夺门而入。而事实上这间办公室的大门已被中年男人给锁上了。

柳如斯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楚处长？您…”，刚要问下去。柳如斯忽然意识到，她刚才在楼道里神经高度紧张，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这间办公室正是她上任领导楚云山调任到主办公大楼新部门的所在。楚云山上下打量了她几下，也轻声道：“如斯，你怎么在这儿？”。柳如斯调整了一下姿势，她干脆直接席地而坐，背靠在办公室北窗的墙沿处。楚云山干脆也和她并排而坐。两人都在尽力平复正在极力狂跳的心跳。“我…我是找蔡晓主任签字，然后在…在那边卫生间上了个厕所。”柳如斯一想到刚才在女厕所的遭遇，仍觉余悸未消。她顿了顿继续道：“结果…结果…，就在厕所看到好、好像是国资处的王曼老师吧？她…，她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楚云山没想到柳如斯已经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那些东西了。他刚才只是正好也下定决心准备离开办公室想办法离开这栋大楼，刚将门锁拧开，就发现自己办公室的门已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他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门外赫然是他的前下属柳如斯。于是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拽进了办公室。此刻，他才审慎的望向眼前这个头发凌乱不堪，满脸汗水的姑娘。下意识他的手不自觉的去摸向被放置一旁的那把还是被柳如斯带进来的木棒。他的这一轻微的不安举动没有逃过柳如斯的眼睛。虽然这令柳如斯不免有些惊讶，但她理解人在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是会怀疑眼前的一切人和事的。眼前的姑娘看上去没有不同寻常，双眼也没有充血，最主要的是，全身都没有一丝血迹。这稍微令楚云山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但是，没有一丝血迹难道不是也很奇怪吗？

楚云山在这场灾难发生的最初是如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登录学校oa办公系统处理文件，刺耳的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令他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1月底的深秋，学校还没有供暖，他所在的办公室又是阴面，不免坐在办公室都有了几丝寒意。只是，今天这种寒意仿佛是来自他的心里，楚云山总感觉心里有一种阴恻恻说不出的感觉。忽然，楚云山隐约听到门外似乎对面国资处的办公室里有几丝嘈杂，仿佛是有学生和教工吵架的声音。他不免有几分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后来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楚云山干脆走到门前想开门后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开门后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楚云山终身难忘。

只见对面国资处办公室门洞大开，一个高大的男生将国资处的王曼摁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楚云山看不到那个男生的正脸，但是他分明看到男生正如动物一般啃食着王曼的右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王曼仅剩的左脸上因极度惊惧而圆睁的眼睛，红色的鲜血顺着王曼白色西服的衣领一路流淌，人类求生的本能使王曼的双手还在呈现一种向前方伸展挣扎的姿势，只是她只抓住了面前的虚无。“云…云…云山，够我！…”。楚云山知道那说的是：云山，救我。但是楚云山已经如一尊石像般牢牢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有那么将近半分钟的时间他的大脑是空白的，他无法解读眼前目睹的一切。直到二层楼道里也开始出现的叫喊以及从楼道两端尽头出现的凌乱身影才将楚云山从幻灭中惊醒。他迅速的用力将办公室大门关上并拧上门锁，然后紧紧背靠着门闭上眼屏住了呼吸。

待他再次睁开眼，尝试挪动自己僵硬的身体的时候是大概已经过了2分钟以后了。

“楚处？”…“云山处长？”，柳如斯轻轻唤了下身边的楚云山，结果没想到对方竟陷入了愣怔之中，半天没有回应她。不得已，她只得用手轻拍了下楚云山的肩膀。可这一下却令对方猛得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差点儿用木棒向她砸去。好在柳如斯最近正在练搏击，反应上已有了明显提高，她迅速一个侧偏头躲了过去。但与此同时，她也下意识的往离楚云山更远的相反方向挪了几下。“领导，我没受伤，更没被咬。”虽然楚云山已不再主管她达一年半之久了，但是柳如斯还是习惯称呼他“领导”。楚云山还是紧紧抓着木棒眼神冷峻的盯着柳如斯嗓音有些嘶哑的问道：“你确定？”柳如斯坦然的迎上楚云山的目光镇定的答道：“我确定！”

直到此刻，楚云山才算真正放下心来。他浑身僵硬的肌肉才算彻底放松下来。一股深深的倦意袭来。柳如斯看到楚云山的精神明显萎靡不振，而且脸色极差。她现下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干脆也找个角落坐下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