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斯肯多的人们(二)(1 / 1)
“很久以前,天地发生了一场巨变,那个时代的人们或自愿或被迫的放弃了温暖而轻松的生活,降临到了这个世界,那个时候依然还有光,光芒从洁白的高塔上洒下,即便是世界与高塔相对的另一边也能享受到那摇篮般的光明,但是就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光芒消失了。
“人们传言是从宇宙虚无当中出现了一只异兽,将那光芒作为食物吞进了肚囊当中,然而无人能够反击,力量太过微小,甚至连蚍蜉撼树都做不到。许多人本就依存着光芒而食,更有甚者早已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在从前经久不息的光芒之中,于是满地饿殍,上苍亦不会怜惜分毫。听,吹拂的风已不再刮了,瞧,涌动的大地正以无法理解的方式崩塌毁灭。本以为文明的未来就于此刻终结,但仍有人奋发着改变,不服输但最后还是被黑暗占领了所有。
“雷电突兀的现兆,同大地一起几乎要破败一切,同类相残,互夺能源也早已不再新鲜。一种能量由雷电而起,我们称之为火,尽管有光,但这种低劣的能量解放方式太过暴力,有人认为那是神赋予的新的权柄,迷茫的人们建立了圣火教,多少有点疯癫的意味。那部分人依偎着火光,崩裂毁坏自己的身体也毫不在乎,他们只是想要享受这最后的温暖,仅此而已。但当人被满足了一点点要求时,贪婪的想要更多往往是比满足的感情更加剧烈,于是啊,同胞的身体变成了黑暗世界中火光滋长的养料,躯体在橘红的火焰中舞动,哪里还管得了手足之情,同乡之谊。
“除了少数愿意呆在原地等死之外,绝大多数都想逃,可天地的威能哪有这么容易避过,黑暗的前方不知道会有什么出现,但是我们都相信,或许前方会有神明存在也说不定。残肢掩埋在尘土之下,可是我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到死也都还不知道这一切为何而发生,在这个完全是机械生命的世界,这是完全不符合逻辑的。
“圣火的光芒越来越大了,这让一些人想起了从前的生活,他们啜泣起来,当残烛般的生命火焰正欲幻灭时,一个人站了出来,他就是我们伟大的初代元首,文明的拯救者----奥古斯塔-特雷洛夫!他带领余下的人们抛弃愚昧,以莫大功绩建立了纵横天下的天网,并且规定今后的历代元首死亡之时都要将自己的身躯奉献出来,作为天网关键部分的补充。
“但是,初代元首的力量不是通天彻地的,他没办法保护足够多的人,于是天下被分成四份,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那四个地名。正如托尔你当时从那些管子里得到的知识当中所说明的那样,我们文明的中心一向都是特希若尔和阔尔得,面积最大的两个部分反而是最落后的那一部分。你能理解吗?当阔尔得的大街上都是拥有“眼睛”的老爷,当他们都可以随意的行动,当他们享用那本该是我们的权力和物质时,我们都还只是如同蝼蚁一般在黑暗当中对着雷电摇尾乞怜。
当我们把好不容易获得的“眼睛”戴上时,我们充其量也就和他们当中最低等的那种人相同。”
别兹开始讲述故事,有点如梦似幻,充斥着不真实感。
托尔完全不能理解别兹在说些什么,什么文明,什么痛苦之类,他提到的那个圣火教也没有出现在生活当中。
“你们讲些神话干嘛?”
“这些不是神话!这些都是历史,托尔,这些都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历史!”
“不,我还是不明白你们说的这些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托尔摇着头。
“圣火教啊,那整天神神叨叨要把所有人都烧死的圣火教啊。”别兹有些急了。
“我不明白,我没有见过圣火教,也没见过火。”托尔依旧摇着头。
别科和别兹一时语塞,竟然也没有意料到托尔没见过火。别兹继续讲故事。
“初代元首在选取人员分配地区时,将一小部分壮年,所有的幼年和老年个体带到了现在的特希若尔和阔尔得,余下的人仅仅就只是圈出了个地皮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了,你我就是这种人的后裔,明白吗?本质上我们与亿万朝暮周期前的那一批人没什么两样。普罗迈欧的人还好,毕竟距离高塔比较近,圣火教的信徒全都被驱逐到了斯肯多,然而圣火教本身就是当时贪欲极大之人,他们不满足于斯肯多,掀起了先民降临这个世界的第一场反叛。当时的技术差距都还不大,斯肯多的人又都是壮年,何况他们在战场上不仅仅不害怕水,更是将自己的身体点燃来冲锋,他们称之为荣耀冲锋,他们认为这是在争取自己的权力,何况就现在看来他们似乎也没错。许多人都死在那场战争当中,可能会有几个死亡之时恰巧被雷电照耀,可那种概率何等之低。每一名荣耀冲锋还活下来的人都被推举为圣子,他们的血脉直到现在都还传递着。
“成千上万的人将自己点燃,往所剩不多元首方士兵也用身体将冲锋挡下,战争发生在阔尔得边缘,可那火墙一时间甚至能让远在普罗迈欧的人看见。水啊,泼不灭,雷电啊,只是战争的一个小背景。人心比当时的天空更加黑暗,说不定当时火光搅动的风现在都还在这个世界上吹拂着。
“死了太多人,战争的最后元首方获胜了,他们收拾了尚未完全毁灭的尸体,建起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天网。”
听到这里,饶是托尔从来没有见到火,从那描述中也能感受到悲痛,究竟是黑暗的时代造就黑暗的人心呢,还是黑暗的人心造就黑暗的时代呢?
神话的版本有点不一样啊,托尔想,很多细节都不一样,那么,谁在说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