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5)
李萧见他恸哭起来,不免也动了想念父母之心,眼眶也红了起来。两个孩子哭在一处,那老僧仍是自顾自的扫地,竟是充耳不闻。
宗阳哭了片刻渐渐止住。李萧问道:“那么官军抓了你爹爹去了哪里呢?为什么他们要抓你爹爹?”
宗阳回道:“妈妈说,爹爹多半是被抓去入了官军,打仗去了,那样便是九死一生了。妈妈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爹爹,或者爹爹也可能是像刚才的那些人一样被拉去修皇宫,那样还有些许生还的机会。”
李萧点点头道:“所以你盯着那些人看,想知道你爹爹在不在那些人里面。”
宗阳半晌不语,忽然又摇头道:“人家都说前朝皇帝临死前烧了洛阳的皇宫,新皇帝想要迁都去汴梁,征了许多人去修新皇宫。我爹爹即便是没有被拉去打仗,也只怕累死在汴梁了。”说着又是泪如雨下。
李萧劝他道:“师哥,待我爹爹和妈妈回来咱们寺里,我叫他们帮你去找你爹爹吧。我爹爹妈妈一定能帮你找到的。”
宗阳苦笑一下,知道他是一番好意。虽知希望渺茫,也不忍拂他一片善心。拉了李萧的手臂,往回走去。两人各执一帚,帮着那老僧一起清扫起来。
两个少年一边扫着地,一边说着话。
李萧问道:“师哥,我听你们几个前儿说,这个新皇帝叫做石敬瑭的,是个大大的国贼。那是怎么回事啊?”
宗阳连忙扔掉扫帚,捂住他的嘴巴,朝四周张望一番。除了那个老僧兀自在慢吞吞的扫着地,哪里还有其他人。
宗阳小声道:“小李兄弟,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在外面说。让人告发了去,官家要把我们都拿了去杀头的。”
李萧似乎半信半疑,虽然面无惧色,但是也止住不问了。
宗阳见四野确实无人,便低声说道:“这个石敬瑭是当年咱们明宗皇帝的心腹大将,明宗皇帝很是信任他,派他镇守河东,还把公主嫁给他,招他做了驸马。不料明宗皇帝死了没多久,他就想谋反,打起做皇帝的主意来。”
宗阳边说边朝四周看看,生恐有外人听见他们说话。他又接着道:“师父说,他想做皇帝也就罢了,这二三十年中原皇帝都是走马灯似的换,没几个坐龙庭坐得长久的。但这石敬瑭自知不济,竟然引狼入室,投靠了北边的契丹人,还给人家做了儿子。”
李萧奇道:“怎地叫给人家做了儿子?”
宗阳道:“那契丹皇帝比石敬瑭还小着十岁,但他为了做中原皇帝,不惜管契丹皇帝叫爹,还答应把北方大块的地让给契丹人。那契丹皇帝自然高兴,便领了契丹铁骑南下,一路直捣洛阳城。逼得清泰皇帝带着太后、皇后和太子在玄武楼自焚死了。”
他说着说着,似乎越说越气愤,声调竟不知不觉开始高起来:“小李兄弟,你以前不住中原,大约不知道契丹人的凶残。他们一向杀人如麻,尤其对我们中原百姓视如猪狗。他们觊觎中原江山很久了,如今竟等到这样的好机会。师父们都说,只怕我们中原百姓都要做他人俎上鱼肉了。你说这石敬瑭是不是国贼,可恨不可恨哩?”
李萧似乎听懂了一些,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我听爹爹说过,契丹兵确实很凶残,会乱杀无辜百姓。这石敬瑭不去杀契丹兵,居然还把他们引到中原来,那当真是国贼无疑了。”
宗阳道:“那可不是吗?我有个远房舅爷,当年在燕地一带做些买卖,他跟我说过,亲眼看见过契丹人的凶残劲,简直是豺狼之师。他说那是天祐年间,契丹人入寇幽州,却不料被明宗皇帝带兵痛击,狼狈而逃。他们在战场上打了败仗,便把满肚子怒气都撒到汉人百姓头上。所过之地,滥杀无辜,便是连几岁的小孩子也都不放过。他说新州、武州和檀州一带,城外满地狼烟,血流成河,尸骨累累,惨不忍睹。北方百姓说起契丹兵,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活扒了他们。大家同仇敌忾,自那之后,契丹兵又几次南下,都没讨了好去。可恨这石敬瑭竟然认贼作父,师父们说,只怕中原是永无宁日了。”
李萧恨恨的道:“师哥,这石敬瑭勾结异族,篡位夺权,着实可恨。大家该当一起把他赶下龙庭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