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3）

想到这里，叮叮当就向四周眺望，试图在原窃联军中寻找弩炮。因为他害怕，只有找到弩炮，才能得到稍许的安全感。终于，透过步兵甲胄与长矛的空隙，叮叮当隐约看到美甲龙的脊背和很长的木质结构。叮叮当知道弩炮过于笨重，每架弩炮都需要一只美甲龙拖着才能移动。

“美甲龙之于蓝衣呼啦，正如猬甲龙之于红衣呼啦、天镇龙之于银杏王朝、多智龙之于新蜥鸟龙王国、绘龙之于原角龙第五王朝。”叮叮当这样总结道。

在父亲当太守的这段时间里，叮叮当也多少接触到一些行军打仗的常识。任何一场战争，喂饱一支军队永远是一件麻烦事。就拿眼前这场战争来说，红衣呼啦主要依靠从蓝衣呼啦的土地上掠夺粮食，山东龙一路啃食树上的叶子以及田地里的庄稼，而窃螺龙掠夺村庄里的牲畜，甚至杀死村民充当肉食。

叮叮当也曾问过父亲：“假如蓝衣呼啦在被敌人入侵的区域内，提前杀光所有的牲畜、烧光田地里的庄稼、迁走所有居民，那敌人是不是就不战自败了？”

父亲说：“这种战术在历史上确实存在。但这样一来即使赢了战争，也会在自己的土地上留下大量难民。官府不仅收不到税，还要掏出物资来供养难民，否则难民就要四处偷盗甚至直接暴动。所以一个国家不会轻易就采用这种战术。更何况敌人可以用佯攻来骗你，如果你烧了庄稼、杀了牲畜，敌人却没来打你，岂不是自废武功？”

敌人可以通过劫掠来获得补给，但原角龙第五王朝不能吃盟友的庄稼和牲畜，更不能吃盟友，只能通过运输来补给。为了把一支大军送到蓝衣呼啦，沿途需要大量的绘龙来运输粮食。运来的粮食既有死去的原角龙和绘龙制成的肉食，也有农作物的种子。原角龙农民收获农作物后，低能量的枝叶用来就地喂养农民及其领主，而高能量的种子则用来缴税，因为便于储藏和运输。而在蓝衣呼啦的领土上，补给主要由美甲龙运输。素食依然是农作物的种子，窃蛋龙农民用农作物的枝叶喂养牲畜，种子则作为美甲龙的口粮或者储存起来作为战时的物资。而肉食主要是死去的原角龙或者美甲龙身上的好肉，正如在原角龙第五王朝用死去的原角龙和绘龙供养诸城暴龙和巨盗龙。

想到这些拉车的绘龙或者美甲龙，叮叮当觉得一阵心酸——天天拉那么重的东西，一定很苦很累吧。但父亲告诉过叮叮当：“不必觉得绘龙可怜，它们都是拥有田地的领主，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过着不用劳动而又衣食无忧的生活，只是每年要为国家服一定天数的劳役。真正可怜的是那些原角龙农民，它们一年大部分时间里都要在田地里劳动。”美甲龙应该也是如此吧。但至少在战争时期，它们确实要付出辛苦。

叮叮当又想，作为劳力的绘龙、美甲龙只是付出辛苦，而作为爬兵的诸城暴龙、巨盗龙以及作为步兵的原角龙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这才是可怜。对国家来说，它们需要上战场；但是对它们自己来说，上战场又为了什么？

叮叮当很早就想不明白，也问过自己的父亲，父亲解释说：“原角龙农民的生活非常苦，每年都要付出大量的劳动才能勉强维持生活。但假如能有一人为国家服兵役，全家就不用交税，每年只需要少量的劳动就足以吃饱穿暖。士兵如果在战场上立了功，还能升官进爵，拥有更多的好处，我当初就是因为率先爬上城楼而被封了县令。”虽然父亲这么解释，叮叮当依然想不明白：为了改善生活而去战场卖命，底层百姓的生活当真如此艰苦？

至于诸城暴龙和巨盗龙，它们上战场也是因为自身的需要。在原角龙第五王朝，原角龙和绘龙绝大多数都有登记在官府的户籍。而每一个诸城暴龙或者巨盗龙的家庭，都对应着一定数量的原角龙和绘龙。原角龙或者绘龙去世后，遗体会被按照户籍放进诸城暴龙或者巨盗龙的仓库。如果诸城暴龙或者巨盗龙储存的肉食不充裕了，官府或者朝廷也会从国库中拿出储存的肉食来救济它们。

但不管怎么说，诸城暴龙和巨盗龙主要的食物来源还是家庭拥有的户籍。假如国家遭到敌人的入侵，相应户籍下的原角龙或者绘龙死亡或者变为流民，诸城暴龙和巨盗龙也就失去了食物来源。所以一有战事，诸城暴龙和巨盗龙的家庭就要派出成员参加战争，而且爬兵在战场上必须全力战胜敌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家庭。

叮叮当又看了一眼敌军，发现自己的视力变好了，能看清敌军的更多细节。

不！不是我的视力变好了，是敌军正在靠近！

叮叮当已经注意到，山东龙的两条腿正在缓慢地摆动着，它们在往前走！

前来报告的传令兵更多了，将军下达指令也变得更加频繁。

战斗越来越近了！叮叮当更加慌张起来，仿佛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山东龙活活踩扁。这可不只是叮叮当的空想，假如原窃联军发生溃败，叮叮当不仅有可能被山东龙踩成肉饼，还可能被己方的步兵反复践踏直到死去。

面对越来越近的山东龙，叮叮当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弩炮能及时干掉这些怪物。快啊，赶紧把它们射死！叮叮当在内心中大喊着。但叮叮当没看到有哪只山东龙倒下，也没看到有哪个地方发出弩箭，更看不到有人在操纵弩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