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易醉不易醒(1 / 3)
醒酒汤两碗,各自送了东西二殿。
残余的一丝光亮入室,殿外二廊宫灯高高挂起,又入夜。
冯善伊在榻前小案前临了一下午经,只等拓跋濬转醒,可他一醉即是睡过几个时辰。期间尚书台侍郎与仪曹尚书觐见,也被她一言回了。拓跋濬睡眠本就短,一日两个时辰都不足。趁着醉酒,她也想他能多睡一会儿,将从前缺的觉都补回来。
昏时别殿中人来报,任城王醒了。
她想这拓跋云该是饿醒的,便差人备了晚膳亲自端上去。之前是她误解了拓跋兄弟不合,如今看来是真正的和睦,且好得过分。拓跋云率鲜卑王公反抗新政,和她这个冯氏皇后,看来只剩一个原因。他尤其厌恶汉人,更厌恶她这个嫂嫂。
拓跋云大敞着两襟白衣,手持玉萧,玉步临风而来时,满殿宫人无不含羞地垂下眉眼,心神激荡。拓跋云也是极美的。相比拓跋濬的清冷温润,拓跋云有他哥哥的清,更得了他们父亲的柔,最是一眼流离迷色,缱绻人心。
“嫂嫂留下,其余的都散了吧。”俨然自己是主人般,他袖手一挥,朝众人笑,
跃身而坐于窗前吹萧,长发临风而散,白衣风中抖,两袖贯风摇摇摆摆,月色流光,曳于衣盏袖角奕奕然。
萧声婉转凄凉,动人心肠,白日饮酒,见他格外爽朗,夜里弄萧,只觉得他分外宁静,是骨子里的静。任城贤王的名声早是在外,曾经听闻,便将他想了迂腐大夫们廉洁谨慎的容样,今日得见,她才知他如此年轻又俊逸。不当近仕途,反适合入风流。
她将膳食盘子放稳桌中,扶袖转身,借着萧声弱时,缓缓问:“你讨厌我?”
握住萧,抬眸迎对她的注目,拓跋云摇了头:“我不讨厌你。”
她未出声,待他继续言下去。
喉结轻转,他倦倦一笑:“只我也不喜欢你。”
这实在不惊讶。
她微笑。
拓跋云垂首摆弄玲珑剔透的玉萧,长缨飞舞,缠绕而又纠结。
他将这长萧递来,予她道:“晓得这萧不?”
冷得寒骨,她只一摸去,即笑着点头:“倒像是某人的手艺。”
“是我另一个哥哥赠的。”他直言坦荡,毫无遮掩。
抬眼扬眉,言出那个名字;“宗长义。”
拓跋云跳下窗棂,长袖扫指向她,敛笑紧眉:“七叔塞了一个文氏予哥哥,宗长义又塞了个冯女。我兄长这一次如何也糊涂了!”
她目光幽幽,紧紧咬着牙,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因此此时的拓跋云不会信她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