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夏太宗听曲妙翠庵、张海棠舞袖前朝事(2 / 2)
夺归永巷闭良家,教就新声倾座客。座客飞觞红日莫,一曲哀弦向谁诉?
白皙通侯最少年,拣取花枝屡回顾。早携娇鸟出樊笼,待得银河几时渡?
恨杀军书抵死催,苦留后约将人误。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蚁贼满河山。
可怜思妇楼头柳,认作天边粉絮看。便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栏。
若非将士全师胜,争得蛾眉匹马还。蛾眉马上传呼进,云鬟不整惊魂定。
蜡烛迎来在战场,啼妆满面残红印。专征萧鼓向秦川,金牛道上车千乘。
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月落开妆镜。传来消息满江乡,乌桕红经十度霜。
教曲伎师怜尚在,浣沙女伴忆同行。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当时只受声名累,贵戚名豪尽延致。
一斛珠连万斛愁,关山漂泊腰支细。错怨狂风扬落花,无边春色来天地。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谁郎受重名。
君不见:
馆娃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香径尘生鸟自啼,渫廊人去苔空绿。
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刘成秀道:“上位,这是前朝才子黄居安所作《海棠依旧行》啊。”夏太宗嗯了一声,刘成秀继续道:“曲中这位海棠女据说姓张,原是浙江金华人氏,听说是个绝色佳人。宏盖武帝当年欲图中原,只恨西藏五世班禅帕甲阔屡屡扰边,数次交战无果。帕甲阔求一美女为妻,宏盖武帝便将海棠女封为公主,送去西藏和亲,往后汉藏和平达十五年之久,直到,嗯……”夏太宗问道:“直到什么?”刘成秀笑道:“臣不敢说。”夏太宗道:“恕你无罪。”刘成秀道:“是,直到元盛四年,我太祖皇帝杀了帕甲阔的质子,汉藏这才交兵。”夏太宗道:“原来如此。那海棠女和亲之举,堪比昭君出塞、文成入藏,难怪朕常听梅老师评价宏朝,说道兴于佳人,亡于佳人。朕这时才知道,兴是海棠入藏得到边境太平,才得以逐鹿中原;亡是任楚然引起的三藩混战、山河会战了。嗯,后来如何?”刘成秀道:“后来之事,却不知道了。”肖骁道:“上位,听说这海棠女在和亲前,宏盖武帝曾赐给先帝为侍女。后来入藏,藏族风俗,父死,妻即后母,帕甲阔死后,又嫁给了新班禅为妃,后来大酋长阿宝帖雷对藏用兵,听说也是为了夺海棠,蒙藏交兵,死伤无数,这自然是红颜祸水了。”夏太宗皱眉道:“也不好把罪过都推在女人身上。”忽然“噫”了一声,走到那女子跟前,说道:“朕真是糊涂啦,你若不是海棠,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这样的美人!”
原来这女子正是当年和亲的张海棠,后来蒙藏交兵,汪郁萱乘机北伐,一场混战,满蒙藏回四族几乎覆灭,而海棠带着几名贴身宫女,来到河北境内妙翠庵住下,从此遁入空门,在此隐居。
夏太宗乃令众人退下,独留张海棠。张海棠站起身来,盈盈再拜道:“这么些年,也只有上位认为不好把功过都推在女人身上了。”夏太宗道:“嫡母曾教我古今事故,常为妹喜、妲己、褒姒鸣不平,说道:‘妹喜何曾祸国?妲己焉能魅主?烽火戏诸侯更是子虚乌有,不过是文人墨客的谈资罢了。’”张海棠道:“你母亲?你母亲定是很美了。”夏太宗道:“我的嫡母高光皇后及不上……嗯……及不上阿姨你漂亮,但是极有见识,很有担当。”张海棠嗯了一声:“如此才是国母风范了。”
夏太宗沉吟半晌,问道:“阿姨,你曾为先帝近侍,何以当初没有嫁给先帝?却远嫁西藏了。”张海棠悠悠叹道:“曾经……曾经阿姨很爱你父皇的,别说做番邦王妃,就是做中原皇后,我也不稀罕。我只愿能做他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可是,你父皇并不爱我,把我送到了青藏高原,送到了布达拉宫。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愿许秋风离别意,散我心中意难平。”夏太宗道:“青藏路漫青,高寒霜雪明。此生无有愧,独负海棠情。朕倒是觉得,先帝心里还是有你的。”张海棠道:“是么?”眼望着天边,陷入深思。
及至傍晚,夏太宗将要回和平城。张海棠唤过一妙龄少女,说道:“上位,有劳尊驾来此,贫尼无以为谢。这姑娘名唤公孙玉瑶,是明珠圣母的嫡传弟子,脑瓜子很机灵,身手也还不错。如果不嫌弃,就送给上位做个小婢吧,早晚也好跟随伺候。”夏太宗拜谢了。后来征东时候,多亏公孙玉瑶数次救驾。
张海棠看着夏太宗离去,一旁道姑上前替她披上斗篷,道:“夫人,天凉了。”张海棠看着远方,默默叹道:“你说世间什么最难得?徒手摘星,爱而不得,世人万千,再难遇我。”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