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平常生日（1 / 3）

在山涧二中的第一周顺利的过去，白枭子用“本地学生”的身份正式开始了安稳的高中生活，学习任务上基本没有问题。准确的讲，高中的学业对于一个长年四处奔波学习的实验者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尤其在语文文化知识和地理知识上，白枭子常常在课堂上表现十分亮眼。每当他回答问题后面对其他同学的赞赏和疑惑时，他将全部知识解释为自己在家辍学期间通过网络所了解，这也令同学们为之感叹，因为事实上当地没有几家是买得起能够使用网络的电脑的，再加之白枭子每天早上骑单车来这种“养尊处优”的出行方式，大多数同学暗自认为他其实还是从源居下放而来的。

开学不久的四月中旬，白枭子即将迎来自己真正满17周岁的生日，这一天是在上学期间，还没交到太多朋友的白枭子注定会平淡地度过这一天。然而他还是对父亲每年生日都会给他的礼物抱有期待，即使他们几乎失去了联系。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生日这天的第一声上课铃打响，白枭子回到教室后排最后靠左的座位上。

“又是语文课吗”白枭子用左手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地朝窗外望去。

生日这天，感觉天气还蛮好的，仔细想想前些天连绵不断的雨，今天这微弱的阳光也算是一种礼物了。

语文课几乎没有上的必要，在高中生的教材里，不论是古诗文还是现代散文小说，中国文学到异国文学，他几乎无一不晓。左手由下巴挪到左颈，白枭子的脸面朝教室的前门。这个位置不仅可以洞察全班，自顾自地做什么举动也几乎无人能够察觉，据说这是这学期开学后由老师随机编排的座位，也真够巧的，白枭子脑海里浮现出一句网络用语：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正发着呆，听到了语文老师要请人起来回答问题。白枭子缓缓闭上眼，静候着老师问题的提出，虽然课程简单，但是他不想因为走神这种小事被老师斥责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没错，抹去存在感，这是白枭子给自己制定的校园生活方针，在这个不熟悉的新环境里，他无疑是孤单而弱小的存在，他需要适应环境的时间和空间，不希望被他人打扰到。班长邹钟将被老师点起，从容地回答了老师提出的问题。白枭子看着坐在班级前列的邹钟将，又用目光寻找起来另一位认识的男生——金思文。他们在这些天里一直主动在学校食堂的午餐时间找到自己并问候情况，与此同时白枭子也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不少信息。

“哎，”白枭子的左手由后颈升至后脑勺，轻轻搔起了微长的软发，“什么政不政策的啊，真是有够烦的……”

想起和他们的对话，白枭子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特殊：他是真正的从外地而来的人。如果说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是符合常理的，山涧镇这个地方便让人感到不对劲。白枭子也知道自己的过去比较特别，但如今明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常不过了，回想起自己和这个镇子相遇时的亲切感

上午第三节课是生物课，白枭子对此饶有兴趣，自然科学一直是他的困惑解不尽的地方。眼睛盯着前方的黑板，老师正讲解着遗传与进化相关部分的知识。突然间，白枭子觉得课桌旁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于是右手放下了笔，转而张开伸向了课桌旁的空间，在这短暂的时间，白枭子的目光甚至还停留在黑板上，然而一秒过去后，他确实接住了什么，低头望去，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长方体橡皮擦。

距自己半米远的邻桌同学转身看向了自己的手，他立刻意识到是同学碰掉的橡皮，于是把手微微抬高了十厘米左右的高度，向同学点头示意取回她的文具。那位同学也缓缓抬起头，望向了白枭子的眼睛，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白枭子才发现到，原来邻桌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这令他微微有些惊讶。课堂上，他不应当说话，于是就这样简单的伸着手，一边等候同学取回橡皮，一边聆听着老师授课的语言。女生连忙伸出右手，弯曲着大拇指和食指，将橡皮轻轻捻起后握在双手中，眼睛睁得大大的，见白枭子收回了手且目光转移到了老师那里，才将脸往右侧过来一点。

“谢谢”软绵绵的声线好像在白枭子的听觉神经里闪过，他反应了几秒才想到应该是方才邻桌女生的道谢，不过很快老师的声音又充斥了他的大脑，好似反应迟钝般的，过了几秒他又将目光轻轻转移至右侧邻桌的女生身上，发现她的注意力也在自己这里刹那间，两束目光再次在这寂静的教室角落碰撞在一起，白枭子立刻收回了目光，眼睛直直地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大脑一片空白。另一边，邻桌的女生也低头死死看着书本，好像犯错事的小孩正被父母训斥时一动不敢动的模样，心中迸发着胡言乱语，想着想着，脸颊越来越红透，黏住了衣服的后背温度突然上升，不一会儿上半身好像和衬衫沾在了一起，额头也有汗珠轻轻滚落。她感到羞耻难安，但仍然不会脱掉包裹着自己的外套，因为感觉自己已经尴尬到不能动弹了。白枭子仍然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好像出现了幻觉：座位上空有烟雾弥漫，白枭子的太阳穴也冒出汗珠。

白枭子身旁的女生叫叶莞，也属于平常很少有和近龄异性有交际的类型，和白枭子的处境意外的相似。此刻两人因为一股名为青春的引力产生了一起软糯的碰撞，令双方都将此事耿耿于怀。

课下之后，叶莞见前桌同学离开了教室，便坐到前座的椅子上，和白枭子前桌的女生在两列课桌之间狭窄的过道间躬身说起了什么。白枭子的余光瞥见了她们，回想起这两人好像之前一直有交际。

现在想想可能因为他的座位隔在两人中间，使她们的交流隔上了一面的墙壁。但隔墙有眼，通过课间的时间，叶莞和她的朋友芪依然能够无视白枭子的存在进行私密的讨论，虽然这种膈应只是巧合，但依然让身为同学的白枭子略微反感，就好像她们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般。

白枭子疲倦地整理着课桌，按照学校老师的要求将下节课的书本准备好，正低头在抽屉里寻着课本，一支胳膊突然搭在白枭子的课桌上，让白枭子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缓缓抬起头，看见前座被叶莞叫做小芪的女生正转身面对着他，右臂支撑在他的桌面，他预感奇怪的事情要发生。

“喂，有件事必须跟你说清楚。”

“嗯？”

“她不是因为喜欢你才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