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市集与仙人（1 / 2）
己蛰未能凑齐百枚铜贝，自然免不了责罚，这也使他深刻体会到要在冥界生存，除了力量还必须要有金钱。他自然不愿意敲诈勒索那些可怜的妇人，所以他决定到市集上走走，看看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因为新城尚未建成，现在大家还是在杨汉渠两岸的旧城生活，水渠北面住的多是官吏，南面住的多是巫医工匠，且同一侧上下游也有贫富之分，上游富贵、下游贫贱。两座木制拱桥连接水渠两岸。己蛰身份卑贱，只能在南岸行走。即便只在南岸，因为己蛰的穿着打扮，街市上人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份，不少人对他嗤之以鼻、冷眼相加，更多的则是漠然视之，不过己蛰并不介意。
街市上有开商铺的，有摆地摊的，有走街串巷吆喝叫卖的，好不热闹。己蛰信步游街，看到了一个银铺，走了进去。掌柜笑脸相迎，招呼起客人来。己蛰客套毕，四下里瞻顾各色钗、镯、戒指、项链等首饰，有金的、银的、玉的，琳琅满目。看了一会儿后，己蛰在贝壳首饰前停下脚步，工匠好巧的手儿，用蚌壳、螺壳做成的吊坠、耳坠、发夹等，白的、粉的、红的、彩的，煞是可爱。
己蛰看了一会儿，说道：“敢问掌柜，贵店各种颜色的贝壳首饰琳琅满目，为何唯独没有紫色的？”
掌柜笑盈盈地说道：“客官有所不知，天然的紫色贝壳极为罕见，再者紫色调配不易，多为官家之用，寻常百姓家用朱色、粉色就极好。”
己蛰说道：“在下恰好有一枚紫螺，不知掌柜收不收？”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紫螺来。原来己蛰掘通彭蠡，被水流冲击，紧紧攀住岩壁时，无意中将两枚紫螺壳从岩壁上剥落，螺壳掉入袖中，从而被带回冥界。
掌柜先是眯起眼睛，有些不耐烦，及至看到紫螺时，眼睛突然一睁，说道：“请借在下一观。”然后接过紫螺端详起来。这枚紫螺通体紫红，约有十层螺层，螺层凸圆，缝合线明显。壳口边缘浑圆，螺轴弯如新月，紫色的外表泛着晶莹的波纹，仿佛散发着灵力一般。掌柜背过身去咽了咽口水，阴沉着脸转过身说道：“这只螺恐怕是染成紫色的吧，鱼目混珠，不要不要。”说罢将紫螺还给己蛰。
己蛰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另寻识货的问问，叨扰了。”
掌柜连忙说道：“虽然不是真货，但毕竟也费了些工夫，这样吧，五个铜贝，我要了。”
己蛰莞尔一笑，说道：“掌柜倒是好心肠，可惜有眼无珠，只怕贵店中不少假货，我这真珠与鱼目混在一处，不免埋没了。”说罢转身欲走。
掌柜急忙拉住，满脸堆笑地说道：“在下老眼昏花，只怕看差了，待我再细细端详一番。”说罢又拿过紫螺来装模作样地看，半晌说道：“不知此物从何而来？”
己蛰说道：“此乃开凿彭蠡泽之时偶然得来之物。”
掌柜恍然大悟般说道：“怪不得！老朽险些看走眼了。紫螺确实罕有，老朽愿出一百枚铜贝买下，如何？”
己蛰有些心动，不过沉吟片刻，说道：“在下不懂行情，待多走几家银铺问问看，倘若掌柜价钱公道，定当回头做成这笔交易。告辞！”
掌柜连忙大步流星地走到己蛰身前，拦住他的去路，说道：“老朽就直说了吧。此螺虽然罕见，但寻常人家也不敢用紫色，故而老朽也只能将此螺加工成吊坠后到北岸找合适的买主。任凭你在南岸跑断腿，也是一样的结果。不如这样，此螺老朽暂且收下，待其售出之后，所得你我平分，加工的费用都算在老朽身上，如何？”
己蛰看到掌柜满眼款留之意，遂点头答应，接着掌柜立了个字据，写明某月某日收到紫螺一枚，约定所得货款平分之类，最后彼此签字画押。
离开银铺后，己蛰继续在街市上闲逛，偶尔也看到一些在卖弄风情、招揽客人的流莺，甚至就有四廿四房间内的几位妇人，己蛰远远地看到了，就闪在一旁察看一会儿，只要没有意外发生，他就不会上前搭讪，尽量为这些可怜的女子留一丝尊严。
走着走着，看到了一个卖葫芦的小摊。葫芦也称为匏、匏瓜、瓠、瓠瓜等，诗经上有“匏有苦叶，济有深涉”等语句。葫芦未成熟时可以作为蔬菜食用，成熟后外壳木质化，中空，经过加工可作各种容器，水瓢等。己蛰曾经见到黑无常和大巫祝的葫芦可以藏纳众多物品，十分羡慕。于是开口询问价钱以及是否能藏纳万物。当被告知只能存储一些酒水后，己蛰非常失望，知道这只是普通的葫芦。正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摊主告知他城外东南有一座凉亭，许多有修为的风雅之士在那里坐而论道，偶尔也会有一些圩市，卖的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据说有些是仙家法宝，如果他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于是己蛰兴冲冲地向城外走去。走了约一两个时辰，果然见到一座凉亭，停外疏疏落落地有四五个人在收拾地上的摊子，看来己蛰来迟了，圩市已经散了。己蛰有些失落，看向亭子时发现有两位中年男子在闲谈。
己蛰轻手轻脚地走近亭子，打算向这两位男子请教一下。距离约两寻时，隐约听到其中一位说道：“辛兄想必听说了吧，郭溥老贼新进得了个宝物，能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府之中分辨南北。郭老贼素来在寻龙点穴、卜算堪舆之道上颇有研究。如今更是如虎添翼……”突然转身大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己蛰大惊失色，立即趋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小人己蛰，见两位仙长在此，特来聆听妙音请益，不想搅扰二位仙长雅兴，实在罪该万死，请仙长赎罪。”
方才大喝的仙人说道：“我等并非仙人，更没什么可教你的，你自到别处去，莫来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