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4)
破旧衰败的屋子已经遭受了一场惊人的浩劫,废墟之上再增加一口破铁锅倒也不算打眼。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整个陈家做贼似的团在陈大海的床铺周围,连灯都不敢开。
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陈藿,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陈湖蹲在床尾抽一根劣质的香烟,味道又冲又辣,把因病久不抽烟的陈大海呛得直咳嗽,鼻涕眼泪接连往下淌。
恒一和陈鹏蹲在卧室门外,恒一捋了一把寸头,叹口气:“爷,别哭了。“
陈湖吓一跳,抬头看一眼老爷子,心里一阵恶寒,但也没多话,眼神暗示他爸:再忍忍,最后一口了,马上抽完。
田娟坐在恒一的床头,偏着身子,高领的薄衫起球严重,两朵高原红是因为刚才情绪激动哭出来的,现在还没消下去。
空气里带点尴尬,又沉默,大家心里都有一股劲儿,好像再熬一会儿别人就能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省了自己的麻烦。
陈鹏神游一阵,困得有点迷糊了,拿胳膊肘拐了一下旁边的恒一,悄声说:“你那笔出去写生的钱有着落了吗?”
恒一摇头,凑头过来小声说:“他妈的姓杨的搞得家里这样”
“不是说是藿姐先坑了别人吗?”陈鹏疑惑。
“随便吧,”恒一烦躁的说,“反正搞成这个样子,我偷狗那事就算成了,也在姓杨的那里搞不到钱了,只能再想办法。”
“要我说,你直接找狗主人不是更好,”陈鹏抠着手指头,“还省去中间商赚差价了呢。”
恒一愣了一下,随即不屑:“说得容易,我哪找去?”
陈鹏眨眨眼睛,“那家人,自己哪里偷得狗还能不知道?不是我说,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恒一抬脚照着陈鹏屁股来了一脚,看陈鹏直接失去重心坐在了地上,“你自己听听你说得什么屁话!我去偷狗,还得让人家告诉我他们上一家从哪儿偷的?承上启下,继往开来呢?”
“我是说”陈鹏话没说完,“嘭”的一声,屋子里的人都跟着抖了一抖。
——田娟坐的床架子塌了。
漾起的灰尘让屋子里每个人更加面目模糊了,只有小窗口透进来的一束冷光,由于角度的关系直直照在田娟的身上,犹如舞台上的追光。
陈湖跳起来扶老婆,让老婆发狠的攮了一把,直接摔出去撞在床沿上,和陈大海并排躺在了一起。
田娟站起身,双手激烈的比划起来。
她比划一阵,就拿眼睛去找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