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流行羊角辫(1 / 1)
升入初三后,我正式遇到了一个我最敬佩的老师,他姓田,教初三的物理化学两门课。
田老师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笔直的身材,瘦瘦高高的。白净的脸上永远是和善友好的笑容,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表情。
我上小学的时候就见过这个老师,那年就是他在全校的大会后领唱教我们一首婉转动听的歌,那是他给我的第一次深刻印象。后来我上了初中,因为当了学习委员经常出入办公室而进入田老师的视野,我在上初二的时候已经小有名气,偶尔碰到田老师他会礼节性地对我点头微笑,好像只有一次和我张嘴说过一句话。有一天课外活动,同学们都是议论电影明星,我静静地站在教室外面的墙边愣神。这时,田老师从我身边走过,顺带对我微笑着说一句:你可不能和她们学。因此一句,我知道这个不曾教过我的高年级老师看好我。
升入初三,各科老师全部都是新的,我最喜欢的就是田老师。他讲的物理已经是一个新高度,远远超越了初二的那些简单内容。新的知识领域深深的吸引着我,关于电关于光关于空间宇宙,我的思维在扩展延伸着。
他教的化学我也很喜欢,这是一个全新的知识领域,关于物质关于元素关于电子质子电子核,关于一切微观世界的知识我都无限着迷。
田老师每一节课似乎对我都是一个洗礼,我虔诚的聆听着。眼前的老师不只是单纯的老师,他在一天天把我从愚钝带入光明。
这个老师在我眼里是神圣的,高雅的,超凡脱俗的,他的举手投足一言一颦都是无可挑剔的。他永远是平和的,从来不批评任何人也不表扬任何人,穿着一身褪色的灰蓝旧制服总是干干净净,有点不拘小节,喜怒不行于色。
上田老师的课,于我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在课堂上我全神贯注,思维活跃。能够进入一种忘我的境地,更忘记了所有不相干的人事。
每天最先完成的作业肯定是物理化学,之后才做其它科目的作业。
有时晚上睡前,我的脑子里常常还在回忆白天刚学的新知识是多么有意思。一旦有什么疑惑,我会默默在心里,第二天及时抽空向田老师请教。
父亲看我一天到晚痴痴呆呆的样子,大概很生气,总认为我在偷懒逃避家里的各种繁杂活计。星期天,父亲命令我放下书本,和大弟一起协助大人们干体力活。
有一次,我一边干活一边高声背诵元数周期表,刚上小学三年级的二弟因为我教了他一个学期的课,已然打下好学生的底子,对我有些小小的崇拜。二弟也跟着我背诵。
奶奶认为我魔怔了。
帮我家干活的坝上远方亲戚的两个大哥哥在院子里笑着嘲讽我说:我家妹子比你大两岁,早不念书了,人家已经订了婆家,今天穿一件红的明天穿一件绿的,美得很。看看你死心眼子背诵这些乱七八糟没意思。
我不理任何人,依然不停地背诵。不需要无知的人理解,我必须跟上田老师的步伐。
偶尔父亲命令我陪着她和母亲到地里干活,我看着化肥袋子上写的名称,暗暗思量的是它的分子式怎么写?里面各种元素含量的百分比。
我无时不再想着课堂上田老师教过的知识,后来发展成最拿手的事情就是个化学方程式配平,当别的同学还在努力想着怎么写出来正确的方程式时,我已经三下两下配平了。
尽管田老师从来没有像其它科目的老师那样在班上公开表扬过我,但我知道我成了田老师最得意的学生。有一次不善言辞的母亲微笑着告诉我,在街上碰到了田老师的妻子,她对我母亲说:你家闺女我从来没见过,但我家那口子每天回到家里都念叨你闺女如何学习好。
听见母亲学舌,奶奶也跟着自豪又开心地微笑着,只有我装深沉不以为意,其实我心里也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