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十六岁摔碗事件（1 / 1）

我叫何顾念，今年十六岁，读高一了。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试卷全都发到了同学们的手中，我盯着黑板上方的时钟，知道又要放寒假了，心脏随着秒针的滴答声咚咚咚地跳动着，明明自己坐在教室后排，我却觉得自己能听清楚时钟里秒针每走一步发出的滴答声，心脏突然刺痛的感觉，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放寒假回到家的第一晚，氛围有些古怪，气压有些低。全家人除了母亲在卫生间里洗衣服，大家都围坐在火炉旁，看着炉上的大锅，锅盖下盖着的是父亲傍晚在集市上买的猪大骨。时间已是晚上八点二十，大家都饿了，都在侧耳倾听锅盖下的汤水什么时候沸腾。母亲白天在山上砍柴，挑下山特别累，现在坐在卫生间里边洗衣服边不耐烦的抱怨，怎么还没有吃上饭！还抱怨我爸为什么要买猪大骨，炖了这么久都没熟。

分针指到8的位置，锅盖终于发出了“嘭嘭”的演讲声，父亲拿起锅盖放在桌上，用筷子一戳骨头上的肉，肉已经可以脱离了骨头，就对我说去打饭吧。

我激动的从凳子上跳起来，打开了橱柜拿出五个碗，其中有一个碗，是我从小用到大的，这是一只亮晶晶的漂亮的碗。碗外沿被一条宽2厘米的金颜色带子覆盖着，带子闪着金色的光芒，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沉淀而褪色，反倒经过岁月的洗礼而愈加闪闪发光。带子下是一条条延伸至碗底的凸起条纹，让本如蚕丝绸缎般光滑的碗面增加些许摩擦力。若金色的带子比作少女腰间的皮带，那么这些条纹宛如少女的百褶裙裙摆。碗里泛着白色的光，看不到任何瑕疵。这只碗是我小时候，卖碗的人挑着两筐新烧制的陶瓷碗，走村串巷吆喝着“卖碗咯卖碗咯，顶好顶好的碗哦……”大家循着叫卖声围着这两筐碗，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当时母亲从筐里挑选几个喜欢的买下来。那几个碗在岁月的打磨中裂开或者被不小心打碎了，如今只剩下这只，我格外的珍惜。

我打完饭后，刚准备伸手去拿那个碗端起来，发现母亲已经抢先一步端起那只碗在吃饭了。我有些难过的说了一句。

“咦，拿走我想要的那只碗了。”

父亲听到了，就转头对母亲说：“你妈也真是的，这么着急干嘛，拿她的碗。”

母亲白天都在山上砍柴，累了一天，现在好不容易吃上口饭，还被丈夫这样说，气的直接扬起手把碗摔在水泥地上。顿时碗被摔碎，碎裂的碗片四溅，犹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一个巨大的石头时，飞溅起的白色的水花，在空中急速的跳跃又落下。刚好有一颗细细小小的碎片溅进了叔叔的眼睛里，叔叔立马大喊“你是不是疯了啊”便急忙跑去水龙头旁用水冲出眼里的碎片。

愤怒的母亲眼神冒着凶狠，飞溅的瓷碗碎片现在静静的躺在地上的各个角落。全家人都被这眼前的景象吓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母亲继续叫骂着，打破了片刻的宁静。所有人才反应过来，我吓得哭了，不敢吃饭，静静的呆坐着。

“快点把地上的碎片扫干净！”母亲对着我吼了一声。

我流着泪水，去拿了扫把和簸箕，清扫着地上的碎片，和被地板染黑的饭团。

“你可别瞎眼了，把碎片都扫干净，免得被人踩到割了脚。”那一刻我的心如这个早已粉身碎骨的碗一样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