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得巧说张栩杨负荆拜将 守贞心沈米凡断发立约(1 / 3)
诗云:
广溪三峡首,旷望兼川陆。山路绕羊肠,江城镇鱼腹。
乔林百丈偃,飞水千寻瀑。惊浪回高天,盘涡转深谷。
汉氏昔云季,中原争逐鹿。天下有英雄,襄阳有龙伏。
常山集军旅,永安兴版筑。池台忽已倾,邦家遽沦覆。
庸才若刘禅,忠佐为心腹。设险犹可存,当无贾生哭。
这一首诗,单道那汉末三国的蜀汉烈帝刘先主,本乃皇室后裔,只因家道中落,以织席贩履为生,却终胸怀大志。适逢黄巾贼乱,先主遂仗着两柄雌雄双股剑而奋起,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等赤壁鏖兵以后,夺荆襄,入西蜀,战汉中,竟成鼎足之势。若是其亦如那西楚霸王一般,一战之负便自刎而去,岂能竟成帝业?才知成大事者皆忍辱负重也。
且说这里张栩杨败军折将,将自家缚绑了送上襄阳城中去。那襄阳城里虚子臣早听到消息,急令众人前来商议。那军师颚更说道:“南阳乃是我军第一个重要之处,却被朝廷夺取了。这便罢了,张栩杨这厮怎地又失了新野,将我荆州暴露在朝廷利刃之下?更兼折了这许多兵马,依我之见,只宜速速斩了,以正军法。再有一件,此时新野已失,襄阳不稳,还请天王避其锋芒,南下驾临南郡。”
虚子臣尚未置可否,又有一人闪出,说道:“此事不妥。”虚子臣看时,却也是府中一个谋士,唤作何枫,表字君威。其家本是岭南巨贾,因行商至襄阳,仆从杀人故而被官司留住。虚子臣其时正思招揽豪杰,苦于财富未能,闻其富豪,故令释其狱,延至家中,攀谈三日。何枫知虚子臣必非久下之人,乃自笑曰:“古人为商者,莫若吕相不韦。今此亦奇货也,焉有不居之理?”遂尽取家财以赠子臣,子臣深感其德,常以“吾之萧何”谓之,尽将府上财物出入归其打理,再不过问。
当时何枫奏道:“天王顺应天命,讨伐无道暴君,是以遣神武大将军及扬威将军率军一路北上。奈何暴君手下贼将,奇兵突出,先取南阳,再夺新野。如今神武大将军生死不明,若是斩了扬威将军,却使我荆州无人能抵御暴君大军。况且放弃襄阳,正是昭告天下陛下害怕那暴君也,必失民心。是以如今还请陛下赦扬威将军之罪,重整兵马,坐镇襄樊。若能击退官军,便仍可雄图天下也!”
虚子臣说道:“两位爱卿所言,都颇在理,众卿且议之。”
那满朝策士,登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也有说当斩的,也有说应赦的,也有要南迁的,也有想固守的。众人争吵了半天,并无结果,却听人报来,说张栩杨自缚而来,已至门外。虚子臣急忙出去看时,却见张栩杨把自己手脚捆得死死的装在一辆囚车之中,背负荆条,只管不住叩首,额前都已血迹淋漓。
虚子臣见了,心中好生不忍,正要开言发落,却听人报来:“报!永安细作传言,西川郡侯全景明与益州刺史聂选得朝廷敕令,整点兵马,预备兴兵永安。永安兵少,恐难抵敌,故请天王添兵镇守!”虚子臣闻言大惊,急忙问众臣道:“如今我等北方失利,朝廷鹰犬指日南下,怎能照顾永安?如今是急急调北军回援的好,还是竟弃永安,直取洛阳的好?”
何枫奏道:“襄阳以北尚有樊城护卫,而永安若失,伪廷兵马,旦日顺长江可到襄阳城下矣,请谴勇将镇守!”颚更亦道:“永安若入伪廷手中,敌军将从蜀中源源而至南郡。彼时陛下纵欲南迁,亦不可得,请添兵支援!”虚子臣听了,道:“即使如此,何人可去?”
正问之间,忽然听得侍从报来,说道云龙麾下随军记室方冷来见。原来方冷受云龙所托,往樊城而去,却听得守将嘉恩言道张栩杨兵败,失了新野,已然自缚往襄阳去了。方冷自言道:“枉我巧舌如簧,却始终不见出头之日。难得云帅有心提拔,将其义弟托付与我,我岂忍弃之?”是以急急离了樊城,径往襄阳而来。
当时朝中众臣多半都是与方冷争吵输过了的,当时听见方冷到来,肚中多在计较:“此长舌贼主动随军出征,好容易安静数日,如何当此之时竟又归来?”颚更却独上前奏道:“此人惯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如今朝廷议论家国大事,岂可令此人来见?”虚子臣听了,却笑道:“颚军师此言未必太过。不过方冷先生自北面远来,想来鞍马劳顿,便请其先往府中修养片刻,孤料理完了此间事物,再去见他不迟。”
那人领命去了,却又复转将来,言道:“方冷先生说道,有云大将军书信一封,万望天王过目。”那人便递了云龙书信,虚子臣读了一遍,见其中盛赞方冷之才,却抹不过云龙面子,说道:“既然大将军有书信来荐,且请方先生上殿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