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盘春菜(3 / 3)
余年吃了很久,吃完那碗饭后,许抱春与沈茱萸已经吃完。余年收起碗筷盘子,看着手中盘子,随意说道,“折姨,在今年春天走了。”
余年走下楼去,跟掌柜打了一声招呼,去洗碗筷。有些在意,嘴里不讲出来,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去做。
余年笑了笑,嘴里念叨,“贫家子呐。”
刘洁回到那处小巷后,牵着自家弟弟走到小巷最深处。小巷很长,墙很高,常年见不到阳光,路边常有淡淡腐臭,不知来自何处。
刘父酗酒后来后,看到午饭并未做好,阴沉下脸,随手将一个瓷碗砸到地方,随后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刘洁,“老子醒来之前要是看不到吃的,你就等着被打断腿。”随后倒头就睡。
刘洁缩了缩肩膀,伸手护住刘桐树,在刘父睡了后。面无表情走到那破旧土灶前,趁着刘父睡着,将菜嫩的地方摘出,炒了一盘莴苣,随后将剩下的地方,炒了另一盘。
刘洁将刘桐树拉到巷外,将那盘嫩菜递给自家弟弟,摸了摸头,“小树,你吃这盘。”
刘桐树拉了拉刘洁的手,想将筷子折成两份,“姐姐,你也吃。”
刘洁摇了摇头,脸上笑意浅浅,“姐姐跟父亲吃那一盘,你吃这盘。”
刘桐树还想再说,刘洁一筷子一筷子将年幼稚童腮帮子喂的鼓鼓的,眉目弯成一个月牙,“桐树真乖,多吃点。”
在刘桐树吃完后,刘洁轻柔的擦了擦自家弟弟嘴角,才将刘桐树带进巷中,坐在一张破旧木桌上,等刘父醒来。
刘父大概睡了两个时辰,刘洁肚子一直发出声响,并不敢叫床上落拓汉子,也不敢动筷。在那盘莴苣冷了后,一遍一遍去热。
刘父醒来后,看了看桌上稍微有些凉的饭菜,脸上隐隐有些怒容。吃了一口,将筷子拍到桌子上,“你个赔钱货,跟你那贱种母亲一样!饭做的难吃就算了,这么凉是狗吃的吗?啊?拿去再热!”
刘洁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默默拿起那盘莴苣,刘父踹了一脚刘洁,青衣女子默默受着,跌倒之前依旧护着那盘莴苣。
一顿饭刘父吃的并不愉快,这个月的伙食费与刘洁帮工挣来的钱又被输了个干净。落拓汉子有些恼怒,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想要打刘树桐。
“啪”的一声脆响,刘洁护在刘桐树前面,挨了这一巴掌,脸上立马血红一片。落拓汉子有些恼怒,一顿拳打脚踢,嘴里污言秽语不停,“你这赔钱货,不怕老子把你卖到青楼里去,还敢护着这小杂种!不知死活的东西!”
终于结束后,刘父继续呼呼大睡,刘洁有些艰难的爬起身来,看向刘父的目光,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怨恨。青衣女子看着角落那些卖不出去自己也买不起的老菜,想起早上那位俊秀的青衫公子,眼神黯然,自己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呢?
即使是吴地首善金陵,一墙之隔,就可能是天翻地覆。巷外是其乐融融一派繁华,巷内是那些戴罪贱民,只能去做最低贱的活,仅仅是活着就极其困难。
金陵城中,昭元帝专门设了一个部门,就是用来甄别这条巷中的贱民身份。在这位旧帝眼中,这些贱民永远只能活在尘埃里。
对刘洁来说,最大的希冀可能就只是和弟弟一起,可以像一个平常人,好好生活在金陵的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