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逢（2 / 3）

杨小碗轻拍着儿子的背脊，有些失落的说：“别提了，马帮虽说一趟出去能挣不少钱，但这些年各地都不太平，每趟出去都相当于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娃儿他爹本来打算再干几趟就不干了，回来拿着挣来的钱在镇上开个卤肉店，守着我们娘俩，哪晓得娃儿刚满月，他们马帮就在外面遇到了土匪，不仅货丢了，人还被杀了，就留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你婆家呢？他们不管你们孤儿寡母么？”

“他们吴家不止一个儿子，纵使没有这一支，也有人传递香火，所以吴刚尸骨未寒，我婆婆就请人算命，说我是八败之身，天生的克夫命，扫把星，就是因为我吴刚才会遭遇不测，若是再留在他们吴家的话，还会招来晦气，所以就把我们赶出来了！好在我以命相博，不然他们还想让我把吴刚前些年挣得积蓄都交出来！”

“他们这是吃绝户！简直是贪得无厌！”赵玉皋愤慨的唾骂道。

“唉！现如今世道不好，吃绝户的事太常见了，我们孤儿寡母没有倚仗，争不过他们！”杨小碗攥紧了拳头，愤愤的说。

“那你哥哥和你娘呢？他们总要管你们吧？”赵玉皋接着问道。

杨小碗有些哽咽的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娘家可回呢？他们才懒得管我！我不指望他们，我哥也开了家卤肉店，只要他不嫌我抢他的生意我就知足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尤其是你哥，简直是狼心狗肺！若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会嫁给吴刚？前些年若没有你上街养家糊口，他们早都饿死了！”赵玉皋义愤填膺的说。

尽管他这些年过的跌宕起伏，如今更是落魄不已，本身也是个可怜的失败者，可一听到心上人过的不好，赵玉皋仍然心疼极了，胸中有满腔的愤怒，可惜转念一想又化作无力的悲哀，自己能做什么呢？还能杀了欺负小碗的人不成？

于是，攥紧的拳头只能松开，此时此刻，他多想把小碗紧紧的拥入怀中，可却始终张不开怀抱。

看到赵玉皋的反应，杨小碗瞬间被击溃了平日里自以为坚不可摧的盔甲，两行清泪簌簌落下，她边哭边说道：“没事的，好在爹爹当年不让我读书，让我好好学做卤肉，好歹也算有了一技之长，不然现在我还真没办法养活自己！”

赵玉皋点点头，无比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可是杨小碗却赶紧朝后退了一步，赵玉皋伸出的手只能僵硬在半空中，其实此时此刻，杨小碗多想靠在白大十的肩膀上好好的哭一场，可自己一个寡妇，怎能做痴心妄想的癞蛤蟆呢？

可叹这对有情人，跨越万水千山再度相逢，却被种种世俗礼教束缚住身心，近在咫尺却又如镜花水月，只恨月老吝啬，红尘滚滚，姻缘万千，却不曾施予他们一根。

很快，天色渐晚，辛苦劳作了一天的人陆续收工回家，路过折柳桥时，镇上许多男人都会来小摊前买点下酒菜回家，用以洗刷一天的疲惫，看到有人来了，杨小碗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瞬间按捺住内心的波动，顶着红红的眼眶硬挤出一抹笑容招呼道：“唐大哥，今天想吃点啥呢？卤肉还是卤豆腐？”

镇上的男人都知道杨小碗是个小寡妇，于是在等着她切菜时经常会言语粗鄙的调戏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