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风雨(2 / 2)
得,感情是这位爷的嘴太刁了。在外面哪里有这么多将就呢?还是娇生惯养惯了。
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徐晏清是不敢说的,眼神对视也不敢,万一被看穿,饭碗铁定没了。
看陆尧年吃了饭,徐晏清交代几句便离开了河道。走了段距离,她回头看,笔直的身影就守在河道旁,弯下的是背脊,低不下的却是头颅和傲气。总觉得最初见到的少年好像已经初具了男人的伟岸。
连着三日清理了吴中县的水渠、堰坝、河道的杂草,畅通了水系。然而这些水系的水甚至都快干完了,何谈洪水?莫不是吴万昌的预判恰恰相反?
带着怀疑,却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陆尧年只能咬牙继续干。苏州知府也听闻了吴中县的动静,按耐许久也没有等到陆尧年的汇报,只能主动来信询问。陆尧年也只能将吴万昌的猜测转化了话术,再回信回去。
知府欲回信呵责陆尧年为人父母官如此儿戏,却在当夜听到雷声大作。瓢泼大雨如给天空划破了一个口子一般倒了下来。莫不是真的有洪水?
田地干了许久,便是下个一天一夜也不会内涝。但若是下个三天三夜,保不准就要开始内涝。再下长一点,河道湖泊蓄水满了,定然要外溢到城内,到时便是天灾人祸。
此时若是去筑堤,难免大题小做。陆尧年看着漆黑的天幕,没有一点睡意。刚刚上任,若是便出了祸事,要如何在吴中县立足?传回上京,保不准给父亲也要带来个教子无方、举贤有失公允的罪名。
雨下的很大,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稻田里慢慢蓄了水,城中的青石路上也积了水。陆尧年带了几名衙役一起视察河道,发现水系很畅通,河道积水尚可。只是下游似乎没有疏通,在与姑苏县的交界水位堵的很高。
各县的情况也早早报到了知府那里。刘易知连忙发公文,让各县紧急疏通河道。第二天的傍晚,河道通了几处,水位下降。然而雨势仍然很大,且一点停的趋势都没有。
几个县中,最要紧的便是吴中县。不仅因为吴中最南,把握了最要紧的几处水域,更因为吴中的雨势最大。降雨最大的便是在吴中的东南方。乌云盘旋在东南天空,厚厚重重,雨水便从东南处倾盆而下。
第二天的夜晚,刘易知还在犹豫要不要筑堤。若是没有形成洪灾,筑堤这笔巨大的费用如何找朝庭要?可若是不筑堤,河道坍塌淹了城里的百姓,谁又能负的起责。
三更天,陆尧年不再等苏州知府的来信,他直接拍板:筑堤!
吴主簿感念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却也担心他的处境:“吴中积弱多年,如何承担筑堤的费用和结果?”
“吴中县若是承担不了,我一力承担!”
陆尧年没有回头,直接披了蓑衣,大步向前。
徐晏清赶到时正听到他的豪言壮语,没来得及打个照面,便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很多年后,徐晏清仍记得那个坚定的声音和背影。她想,那便是她在书中读到过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