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挨打(2 / 2)
我看着怪羡慕的,也觉得那酒一定很好喝,就上前问道:“大伯,这是啥酒啊?我咋看着像橘子皮呀?”
老头很不屑地乜斜了我一眼说:“哼,你算不懂。这叫橘子皮呀?这不叫橘子皮,学名叫陈皮,泡酒,顺气化痰。”
陈皮,还顺气化痰,不懂。我还顺气呢,我生气,你老人家喝得有滋有味,也不叫我尝一口,这不是气人嘛。行,小孩子家,反正也不会喝酒,不叫喝就不叫喝吧,将来我弄住好酒了也不叫你喝。
我和小要的弹弓结合叫珠联璧合,他善于远程射击,我善于近距离速射,我打不住叫他再补一下,这样的命中率就高很多了。我们顺着一溜老沿儿头,一直打到半夜,我们打了不少东西,大部分都是斑鸠。那种花喜鹊蓝喜鹊的,我们一概不打,不是说这种东西是好鸟,是保护动物,我们那时候没有这个概念,主要是这东西不好吃,都说肉臊。实际上我们也没有吃过,臊不臊也不知道。还有几只鸽子,那鸽子都落在房顶上,生产队的场里有几间房子,北地有几间空房,没有住人,我们就偷偷的过去,打下几只来。我和小要思桐连棚三民等,就把这些东西退毛煮了,解一下小馋。我们倒不是很愿意吃这东西,我觉得这种东西不好吃,野味太大,特别是斑鸠,有一股狐臭气,特别难闻。没办法,常年吃不到肉,谁不馋哪。
那年冬天,我们在思桐家弄到一只死狗,我现在回忆起来,感觉是思桐家的狗,不知怎么就死了,可能是被狗绳勒死了,我们就把那只死狗剥皮煮了。思桐家在我家的西边盖了三家瓦房,用来给他大哥娶媳妇的,因为媳妇老是在丈母娘家放着,房一直空着。我们就经常到那里去玩儿。晚上,点着个煤油灯,我们的学习小组也在那里进行过。后来,不知道啥时候又停止了,可能是批林批孔那阵子吧,读书无用论嘛,不提倡好好读书。那天煮狗肉,因为烧柴的事情,抱了邻居家的柴火,邻居是个很厉害的老太太,我喊她奶奶,她和我母亲关系不错,除了母亲,好像她和谁都不对调。我们抱了她存的柴火,就在思桐家的院子里烧火煮肉。一直煮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吃,腥不腥,反正我们一群人把那狗肉吃完了,算是解了一顿小馋。正得意呢,不想,被那个拾柴的王家奶奶发现了,她是个没人敢惹的人,谁敢烧她的柴火啊。这就开始发生口角了。老婆得理不饶人,在那里骂起来:
“是不是您几个烧了我咧柴火?”
我没敢搭腔,思桐知道是冲着他来的,就否认道:“不是,俺烧的是俺自己拾的,烧你的柴火弄啥咧。”话音很冲,吵架嘛,不会和气。
老婆就开始骂起来:“那是哪个鳖孙把我咧柴火烧了,谁烧了我咧柴火叫他不得好死,叫他家里死绝了!”
你说烧一点柴火至于这样赌血咒嘛,这可把思桐也惹恼了,我们都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这便开始还击。这个老太太有个短处,她这一辈子没生儿子,抱了她小叔家一个孩子养着。这在农村叫绝户头,说这事儿最能击中她的要害。思桐就还骂过去了:
“就是,谁烧你的柴火,她这一辈儿绝户,叫她下一辈儿还绝户!”
现在想想,这话说得也够绝户的了,噎死个人,噎死一头牛。不是小孩子么,不懂事,要是大人,都是街临街房的,再恼,谁也不会提这些扎心的事;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过度的语言最容易激化矛盾。
就这一句话,把那个老太太噎得失了锐气,反倒没有刚才骂的有气势了。
我们几个见事不好,赶紧收兵,鬼鬼祟祟地逃了。
这件事也没有后遗症,原因是我们几个没有搭腔,只有思桐和王家奶奶二人在那里对阵。还有一点,思桐家的家族大,王家奶奶不敢惹他们。我就不同了,我当时担心她会找到俺家里,向我母亲和父亲告我的状,万一父亲怒了,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