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月死绝(1 / 3)
“还有内个,他老婶儿娘家内边,那个什么四爷爷,不也是马瞎子帮着破的吗?”众人正疑惑间,就听见那窝在炕头儿角落里的大娘瞪着眼睛喊道。
那眼睛虽小,瞪得却是很圆。因此我断定,她所提的这件事十有八九都会是个大事件,一个不能错过的大事件。
没想到我爷在听闻之后,却是一个字儿的都没接,保持沉默不说,眼睛更是抬都不抬,那感觉,大有一股讳莫如深的味道。
良久,我爷才抬头干咳并看了我母亲一眼,接着便又低下头喝起了茶水。
“看样子是想说,但碍于我母亲在场,所以心存顾忌。”我心里暗暗地想道。
我将目光投向母亲,见她也陷入了沉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了句:“那事儿,也确实邪门。”
母亲的开口似乎成了默许。就见我爷抬头缓了下神儿,接着便徐徐地说道了起来。
前面说到,我的母亲与大娘,早在她们嫁过来之前就有着那么一点点儿亲戚,听说是两个人的姥姥是一个娘生的亲姐俩。至于她俩的娘家,更是只隔了一条河,一座山。
因为挨得近走的勤,所以不管是双方家族发生了什么大小事,彼此都能知道个十之八九。
什么谁家的驴下了两头驴驹子,谁家的儿媳妇又给家里添了男丁,谁家的男人又背着媳妇儿敲了寡妇门等等,真的是不分轻重无分大小。
要说这些都是乡里乡间的小事儿,撑死能让大家在饭后聊聊,被窝子里说说。
可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却是当年的重磅新闻,在当地,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愕人程度,如若不是近人相传,绝对会被认为是途听野传。
说有一年冬天,姥爷那一向不着家的四伯突然顶雪回到了家,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消瘦,进屋更是饭都没吃一口就栽到了炕上。
要说这人一共哥五个,他是最不务正业的一个。用周围乡亲们的话说就是:“这人要么就是常年不着家,要么就是在家里闷头睡大觉,至于家里的忙儿,真的是半点光儿都借他不上。”
按常理讲,这样一个不着边际不务正业的人理应家徒四壁才对。
可说来奇怪,人家不仅修出了当地最豪的宅子,拓出了当地最大的院子,还顺带着将家里的每件事物都置办得井井有条。
儿子好几个,孙子一大堆,大家生活在一个院里,吃穿不愁,其乐融融。外人看在眼里,难免不会对他的营生产生疑惑。
问也不是没问过,可每次都没问出个所以然。别说外人,即便是我的那几个太姥爷,也未曾在这个老四嘴里套出过半点儿答案。
见无济于事,家里人也就只能嘱咐他在外别乱来。其中当官的大哥正是三番五次地强调:“手脚放干净,别什么钱都拿什么钱都赚,因为孽钱终究要归孽路。”
有用吗?没有!用我姥爷的话说就是:“他父亲那代,那哥几个基本上都没让家里操过什么心,唯独老四,说他的话得用火车皮装!”
不着家也好,回家倒头便睡也罢,对姥爷四伯的家里人来说,这样的行为或许早就成了习以为常般的存在。
但这次不同,因为他是一头栽到炕上去的。这一栽,似乎是耗尽了姥爷的四伯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