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暴（阿理斯）（1）（2 / 2）

“黑色的帆，”伊曼留屏息凝神，“有三面帆，气球好小。”

“非它莫属，”老痞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边吞云吐雾，“还记得我们经过库桑国时听到的黑色山脉么？里面可大有文章！”这老家伙喋喋不休的牛皮大话听得他心烦，他闭眼假装入睡，可越是不想听，反而听得最真切，不知怎地，好似有把刀子正一点点地将这故事刻进他的脑子：

库桑南部翻过黑色山脉再跨越一条河便能到达中洲沙漠，传说里面封印了七十二头恶魔，其中一头叫格莱杨拉波尔的最为贪婪残暴，而且生性卑劣，它们喜欢制造黑色的暴风雨戏虐干旱土地上的居民，反正就是库桑国一带的穷乡僻壤，专门虐待他们，后来这些匈特人的神——库桑国乡巴佬的神明——从沙子中升起那条长不见尾的黑山脉阻止它奴役这些可怜虫。格莱杨波尔非常痛恨匈特人妨碍它行乐，于是命令它的爪牙化作飞船模样，飞到另一头的死脉高原寻找人类的踪迹，一旦发现有人出没，便大肆制造暴风雨将他们困在石缝里，等待他们在恐惧中被雨水活活浇烂，再抢走宝物，带回中洲献给它们的魔神。

“我也觉得这场风暴十分邪乎，”有人说道，“刚才我看见天空的乌云里藏着一张脸。”

“我看见了一条龙。”厨子贝尔信誓旦旦。

“我们还能不能逃出这个地方？”伊曼留连忙追问。

“你想知道？何不到甲板上去，没准那幽灵船已经骑在我们头上，等我们入睡，再将我们通通杀个精光，”老痞子压嗓子说，“这样一来，你的妈妈就尝不到你带回去的东方魔鬼辣椒了！”

这话引发哄堂大笑，可伊曼留似乎将老痞子的话当以为真，他快步朝湿嗒嗒的上层梯奔去，后来大伙儿不笑了，各自低头窃窃私语。

“我听说这地方另有传闻，”稍静片刻后，人群里传出一把阴沉又嘶哑的声音，说话者叫博拉德，他是一名雇佣兵，当下就坐在灯光昏远的舱口边上，平日静如苍狼，不多爱说话，阿理斯乍一听都没认出他来，“这里往北走连通黑荒原，能看到困海最北的一端，那里的山麓是龙的栖息之地，如今的龙越长越小，都不如飞艇大，因此许多蛮族有法子驯服它们，萨瓦斯人把飞艇卖给他们，他们就在飞艇上喂养龙，盘踞在沙漠的商道上以掠夺为生。”

“胡说八道，这里没有哈曼人。”老痞子反击。

“谁说哈曼人？”博拉德道，“孤陋寡闻的比拉，这世上尚有库曼人、龙民，他们生在困海以东，那里一大片黑色的草原上还有许多茹毛饮血的部族，冬天会驱赶他们朝相对富庶的南边走。”

“我不叫比拉，博尔。”老痞子扬扬手臂，“他们的祭祀还懂呼风唤雨呢？”少数船员跟着格格地笑了几声，但发现附和的人不多，便一沉到底。

“比拉，龙不会冒雨潜行，尤其在暴风降临之时，”那男人站起身，要离开这闷臭不堪的船舱，“但停雨后就很难说！”他勾起柱子上的铁皮提灯，走向下层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