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章 见秋湖,帝心不可测(二)(1 / 3)
外面一阵阵的喧嚣透过帐子传到皇帝的耳朵中。
“你们的说辞,都想好了么。”
皇帝发问了,他拍着膝盖,从前年开始,到了冬天他就觉得浑身不舒坦,今年尤甚,手脚的关节好像被冻结了,一直发出细微的响声来。
皇帝不算老,可他不能流露出一丝破绽,大臣,亲信,旁支,哪一个都要他竭力应付。
而他的儿子们,正在界线分明地对峙着!
想到这儿,皇帝就有些略感不耐:“在这儿枯坐了一个早晨,从一早坐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架着朕。好,架着便架着,可是等到诸位使臣到了,我想你们也该有些动作了,可是你们还是在这儿枯坐。朕这就看不明白了,这势头已经起了,你们却像是缩头乌龟一样沉在水下面,朕可不记得教过你们这一招。”
“父皇明察。”洛念君先开口了,他依旧阴沉着脸,喉咙因为许久未开口而变得低沉嘶哑,“这件事情,还是该让大公子来向父皇说明,监察司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洛不孤出声接住了洛念君的话头,他依然泰然自若,面对洛念君刀剑的诘问似无物:“正如你说的,监察司该做的都做了,你又何必特意到父皇的眼前来诘问兄长呢?”
洛念君听闻洛不孤的发问,脸上肃杀更甚:“你可知渊府上下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你?监察司的线人打探到了消息,一队商旅在月初的时候往夜北去了。其中货物不明者五车,我遍查各门往来手册,皆是语焉不详。监察司追查到该商旅之所属,赫然发现其账簿上写着铁货六十件,再查下去,那商旅竟是为你所遣。”
洛不孤笑了:“你何不继续顺着商旅的线索追查下去,倘若坐实吾私藏甲胄之罪名,那么你届时将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必在父皇面前处处诘问?如今你仅仅捕风捉影,就要将我打下高峰,不可翻身么?”
洛不孤带着一丝轻蔑的口吻,来讥笑洛念君的邀功心切,可洛念君却不为所动,正色说道:“监察司自然是要追查下去的,到了那时,你又如何为自己辩驳?”
“甲胄可沉水,可熔尽,”洛不孤道,“知情之人可灭口,可远走,今日过后,你便不能查到有关此事一丝一毫的线索。”
“我倒也不想查到线索。”洛念君语气重重一顿。
洛不孤和洛念君同时不说话了,洛养臻也从狼吞虎咽里头忙抬起头来,可皇帝仍然裹着大氅在桌子后面闭目养神,他听得场中一阵寂寂无声,才好似从沉沉的睡眠之中醒了过来。
“不说了?”皇帝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向外蹦,“一个要诛心,一个要问迹,就是不肯在朕面前露出你们的真面目,一个个长大了学精了,惹了祸事,就妄图用拙劣的口径掩盖过去,当旁人都是不经事的雏子么?”
洛不孤和洛念君不说话,任谁都能听得清楚皇帝话语之中的不满。
皇帝又发话了:“老三,你来说。”
洛养臻坐在桌子前,方才他愣愣的,二位兄长的争辩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句,现在皇帝要他说,洛养臻属实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