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7：哪有这么多一路顺风（1 / 4）

睡前那阵子，卡茨莫斯就掏出了显影石板，跟他素未谋面的顶头上司发了请假“邮件”，表示要带小徒弟去登记一下身份信息。好在对面的领导也不是什么周扒皮，很愉快的批了假，顺便还让卡茨下次有机会带小徒弟去给他瞅瞅，颇有一派热心市民的架势。海德拉在紧张忐忑的心情里睡着，连做梦都是他求神拜佛了一圈也没神搭理他，最后是自己把自己尬醒的。

虽说眼下顶着黑眼圈，但他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情，在兜里揣好了小鹦鹉，跟着卡茨一路乘坐电话亭里的金砖头车厢，总算是来到了奈菲利姆城的中心区域。

中央城区比想象中更加繁华，人们在规划严谨的行道上行走。让海德拉感到奇怪的是，虽然此地人流量很大，但车行道路并不拥堵，甚至可以说畅通无比。那些在城周围还能时不时看到的骆驼车，到了城内反而没那么多了。

他把这一疑问说了出来，卡茨莫斯随口解释道：“中央城区的生活节奏比较快，即使是贵族也会选择效率更高的公共交通设施。能在这里坐着骆驼车出来的，大部分是放假逛街的小姐少爷，或者极有地位的公众人物。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把时间浪费在慢吞吞的骆驼车上，除了能收获一些虚荣之外，就没什么别的用处了。”

海德拉恍然大悟，心想这里的人还挺注重效率的，但好像隐隐又有那么一点内卷的嫌疑，总之很难评。

两人总共穿过了两道内城墙，才终于站在城市中央如同金字塔一般的恢宏建筑的门口。头顶压着那坐悬浮的倒三角神殿，遮天蔽日的影子投射下来，将两人脚下的整片广场都笼罩在清凉中。

海德拉头一次得以近距离观察这座神奇的建筑，脚步自然也放慢了不少，卡茨莫斯带着他一路来到路边的一座“电话亭”旁，在门口的石板上输入了一段文字，才开门走了进去。

这次海德拉没有在门后看到那座金砖堆砌的站台，而是像乘坐普通电梯一般，感受到一阵重力的加剧。只消片刻，那扇门自动朝外打开，外面的景象已然改变。海德拉走出小小的电话亭，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座巨大的空间中央。这里的地势很低，像是一处方锥形的谷底，周围如同围绕着山岳一般，向上蔓延出不知多少条高远的金色台阶，头顶是林立的神像和不见边际的漆黑，如同没有星子的宇宙，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海德拉回想起那座倒三角形的悬浮建筑，似乎明白了这里究竟是何处。

“……我们，现在要走哪条路？”

四周都是差不多的台阶，像是树枝一样绵延向上，海德拉毫不怀疑，如果让他自己来走，八成会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台阶中途迷路，最后活活把自己累死。

卡茨莫斯没有急着出发，而是温声询问：“决定好要去哪一位神那边试试了吗？”

海德拉说出了早先就决定好的名字：

“我要去找拉刻西斯。”

卡茨这次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带着他上了右手边的台阶，而后是漫长的攀登。

随着高度的上升，那些被掩藏在台阶之上的神像也逐渐显露冰山一角，海德拉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登天的道路上，一次比一次更加沉重，让他几近窒息。即便他的本体只是一枚红石，在眼下莫名的压力中，也能感受到似乎是来自灵魂的威慑，让他生不出任何僭越的心思。

这就是……刹那神朝的众神庙宇吗。

海德拉下意识拽住卡茨莫斯的衣角，对方回过头安抚地笑了笑，随即像是带小孩逛街一样牵起他的手继续前进。也是在这时，海德拉身旁的压力骤然减弱，那些威慑似乎是被某种气场阻隔在外，他终于喘得上气了。

这人与人……人与石之间的差距可真大啊。

有了卡茨莫斯提供的某种庇护，海德拉之后的前进也变得顺利许多。当两人并肩站在数座高达百米的黄金神像脚下，海德拉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震撼了。

两人此时正对着的，自然就是象征拉刻西斯的神像。海德拉想象过它会是什么样子，可眼前的一切还是超乎了他的预料。依照常理，海德拉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神像的脚尖和下巴。但当他将目光投射在神像身上的时候，祂的整体已经在他脑海中被完整地勾勒出来。

那是一种，破开了显世具象的‘传输’，让他联想到高维生物的精神沟通。只是看过一眼，拉刻西斯的模样就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某种烙印，让他能够由内而外地‘理解’到神明的存在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