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记忆学习《庄子》八篇中（2 / 2）
这片荒野在鉴江边，鉴江防洪堤上我所记的是91到95句：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
防洪堤下的荒野我忘记了身份辈分的祖先的坟墓前，我在什么地方看到有人说：“人会死两次，一次是身体的死亡，另一次是彻底被遗忘。”我的祖先里有很多已经被我彻底遗忘了。在这里我所记的是96到1句：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悦生而恶死！夫子其行可矣！丘请复以所闻：凡交近则必相靡以信，远则必忠之以言。言必或传之。夫传两喜两怒之言，天下之难者也。夫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
五
然后到了高祖母的坟墓，这里离高祖父有好几百米远，11到15句：夫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凡溢之类妄，妄则其信之也莫，莫则传言者殃。故法言曰：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则几乎全。且以巧斗力者，始乎阳，常卒乎阴，泰至则多奇巧；以礼饮酒者，始乎治。
初一的清明节，祭祖扫墓到了这附近时，是下午四五点钟了，十四岁的我已经独自在家生活了两年半了，心里的迷宫也建了一两年了，那两年半我与家人见面少，再加上迷宫的墙壁和心之屏障，我已经将他们都视作陌生人。
我警惕提防着这些陌生人，不想跟他们呆在一块，我想离他们远一些，我要独自回到学校去，我吵着要走。已经陌生的爸爸非常生气：“还有好几个坟没扫呢。”我不管不顾，独自往田野上的小路走，爸爸追上我，一只手捉住我的右手，另一只手高高地举起，像要狠狠打我一巴掌。我被吓到了，我没带我的金箍棒，我在迷宫里呼喊玄道快拿永恒与时空之刃来救我。我发誓，我只要挣扎了爸爸的手，我就赶紧离家出走，独自一人去流浪，去找灵台方寸山，三星斜月洞。
最后，我挣脱了爸爸的手，毕竟他还要忙着扫墓，扫完墓还要赶着去广州做生意，没时间跟我耗。我一口气跑回家，阿婆在家里，我带上书包骑单车去学校。阿婆喊我：“等他们扫完墓回来，吃完晚饭再去上学啊。”
我头也不回地到了学校，时间还早，小镇中学的学生都还没来，我喜欢空旷安静的校园。而当校园热闹起来后，我又会翻墙逃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的红砖楼里。天黑以后阿婆用保温饭给我送来了饭菜。她跟叔叔的车到城里叔叔家照顾年幼的堂弟。爸爸也赶车去广州了。我又成了孤独的一个人，下自修后，我翻墙离开了学校，独自一人在黑夜的荒野漫步。
六
从荒野重新绕回东边，就是小区小学的校园，小区小学的学前班教室，是第19句：支离疏者，颐隐于脐，肩高于顶，会撮指天，五管在上，两髀为胁。挫针治繲，足以糊口；鼓筴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征武士，则支离攘臂而游于其间；上有大役，则支离以有常疾不受功；上与病者粟，则受三钟与十束薪。夫支离其形者，犹足以养其身，终其天年，又况支离其德者乎？
这一段治愈了我的残疾焦虑和精神内耗。支离疏身体的描写大概就是强直性脊柱炎患者的晚期症状。
《人间世》里还有非常重要的心斋，记忆在隔壁村的池塘房间：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当我记忆完这三篇，并且花了大量时间去看各种版本的解说后，我对庄子所说的道越来越理解了，并且我发现我读后面的几篇已经能直接流畅地看完，而不用反复看注释翻译。《人间世》最后一句是小区小学二年级的教室，按理来说，下篇《德充符》应该是从小学三年级的教室开始。但我有一个黑暗的地方需要《德充符》的文字，那就是黄坡镇。
七
第一个房间是黄坡镇旅馆的一楼楼梯，那是爸爸妈妈每天拖着手拉货车上下的长长的楼梯，楼梯平台那有一辆非常非常笨重的三八大杠单车，爸爸骑着它四处赶集。而旅馆的管理员八公不止一次说：“不能把单车放这里。”
《德充符》1-5句：鲁有兀者王骀，从之游者与仲尼相若。常季问于仲尼曰：王骀，兀者也，从之游者与夫子中分鲁。立不教，坐不议。虚而往，实而归。固有不言之教，无形而心成者邪？是何人也？
然后是旅馆二楼的大厅，大厅两边贴满了恐怖的腐烂的吸毒者宣传画，大厅的电视机经常会放三级片，妓女、嫖客、可能还有吸毒者，以及旅馆一楼的商贩们人来人往，经常有警察来查身份证。
《德充符》6-1句：仲尼曰：夫子，圣人也，丘也直后而未往耳。丘将以为师，而况不若丘者乎。奚假鲁国，丘将引天下而与从之。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其与庸亦远矣。若然者，其用心也，独若之何？
我迈步走进二楼黑暗的走道，走道两边住满了有钱的商户和年轻的妓女。
11到25句，仲尼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与之变；虽天地覆坠，亦将不与之遗；审乎无假而不与物迁，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也。常季曰：何谓也？仲尼曰：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游心乎德之和。物视其所一而不见其所丧，视丧其足犹遗土也。常季曰：彼为己，以其知得其心，以其心得其常心。物何为最之哉？仲尼曰：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受命于地，唯松柏独也正，在冬夏青青；受命于天，唯尧、舜独也正，在万物之首。幸能正生，以正众生。夫保始之徵，不惧之实，
往大厅的西边走，就是卫生间洗手台水池和澡房，爸爸晚上在这里洗菜切菜，26到3句：勇士一人，雄入于九军。将求名而能自要者而犹若是，而况官天地、府万物、直寓六骸、象耳目、一知之所知而心未尝死者乎。彼且择日而登假，人则从是也。彼且何肯以物为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