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沉默的内阁(1 / 3)
“挥衣拭泪志未干,此事犹照日月魂,”
——徐则平,战死前留下的遗书
浓夜正兴。
街角处有如洒满琉璃般多彩,熙攘的人群随着时间静静流在北京的大街上,瓦檐上是银河般烂漫的烟花,不少行人穿梭在令人迷醉的青楼,酒肆,瓦弄,勾栏陈允礼就这样漫步在青石板上,看着无数被挑起的灯笼,但是,保持警惕,陈允礼,在喧闹的街头上,他隐约感觉到背后芒针一般的注视,他紧了紧提着绣春刀的左手,有人在跟踪他。
特务无处不在,没有特务,就没有大明的复兴,掌管雄跨在亚洲大陆到地中海沿岸长长的情报网铁链的锦衣卫指挥使居然会被几个连跟踪技巧都不过关的人给跟上了,真是耻辱,陈允礼阴沉的面庞上是一片诧异,要么是锦衣卫内部的细作,要么是东林余党的密探,有没有可能是英吉利人,他摇了摇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在打量了一下街边的情况后,他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向远处的一座拱桥走去。
身边的行人逐渐减少,周边只剩下一些聒噪的鸟叫声和令人心情愉悦的猫叫声,他一直想养一只猫,可是在一只野猫把他的奏疏撕成碎片后他就不得不把这个念头搁置到他退休后,如果那时他还活着的话。他穿过密集的建筑,身后的目光越发集中,至少有三个人,而且来者不善,拱桥那边有着几棵奄奄一息的老树和稀疏的民居,在夜晚中正是情侣幽会的好地点。
陈允礼走上桥头,猛地转身,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月色下格外朦胧,石拱桥上满是车辙,他不禁思考起来他多久没有坐过马车了,似乎都只是在骑马,看向那几个人影,都是身着黑衣的带刀武士,其中一人蒙着面纱,戴着斗笠,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们没有引起恐慌,一左一右分别有一个瘦子和矮子,陈允礼缓缓地抽出绣春刀,刀身折射出锡冷的光芒,他站在拱桥的中间,狭窄的过道让他们难以展开包抄。
“把刀放下,我们兴许可以给你少点苦头。”瘦子抽出长刀,阴笑着说道,胖子警惕地打量着陈允礼身后,看有没有埋伏。
“你们是谁?”陈允礼双手握刀,横着绣春刀说道,此刀由东瀛工匠打造,异常地锋利,但刀背极其脆弱,看着瘦子的身法,估计不是小偷小摸之流。
“我们?我们是打算阻止你迫害百姓的人。”斗笠冷冷说道,他腰那里鼓起一个东西,在夜晚中难以打量,月光和烟花的光影给了双方还算清晰的视线,但也远远不够。
“噢?阁下同我还是用武来交谈吧。”陈允礼甩了甩红色飞鱼服,说道。
瘦子率先出击,胖子从右边直直地冲了上来,拱桥发出猛烈的声响,陈允礼冷冷地打量着他们,做好了御敌姿态。瘦子提刀向他左胸砍去,胖子怒吼一声,仿佛砸锤一般将刀直直向陈允礼的脑袋劈去,陈允礼向后猛退一步,瘦子的刀和胖子的刀相撞在一起,但还没完,瘦子收回了刀,又飞快向陈允礼斩去,凌厉的刀锋仿佛划破空气一样,呼啸而来,陈允礼没有试图防御,而是直直地向瘦子心口刺去,他要赌一把,瘦子果然无奈地抽刀回防,陈允礼也收回了刀,胖子从一旁一跃而起,挥舞着刀向陈允礼砍去,陈允礼低下了腰,后退一步,用右腿猛地一扫,胖子应声掉下了河,掀起阵阵水花。
瘦子踱起了步,举起刀向他猛地刺去,刀锋凌厉,陈允礼往右一闪,向瘦子腰间砍去,深红色的血染上了刀锋,瘦子疼的大叫,但挥刀砍去陈允礼,陈允礼收起刀锋,猛地一踹瘦子,又一个人填饱了河神。
斗笠一直静静站在桥边,既没有出手的意思,也没有退缩的意思,陈允礼打量着他,慢慢地向那个方向移动过去。
“你差不多该倒戈来降了吧。”陈允礼说道,在月色下无法看清那人的神情,但斗笠将手放在腰间鼓起的地方,而不是系着长刀的腰带。陈允礼思索了一下,是的,他想到了什么,随后飞快地闪到了一边的桥墩。
“砰!”浓重的火药味依旧呛鼻,斗笠甩出来一把手铳,弹丸飞入了不可明见之处,陈允礼抓紧时间,在枪声过后飞快地跑了出来,但斗笠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在五指可见之地无法看见他的踪影,陈允礼不由得骂了一句,他探头看向桥底,那两个不专业的跟踪者早已无影无踪,什么都没有留下,真是晦气的一个晚上,收刀入鞘后,他本打算去后面找一下弹丸,却遇见一对在灌木丛中瑟瑟发抖的情侣,他们抛出一切钱财祈求陈允礼不要大开杀戒。
“这是什么?”陈允礼问道,面前的王尚礼陷入了沉默,刺眼的阳光透过酒肆的栏杆打在他的脸上,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所以,你昨天和几个陌生人打了一架,活口没抓,死人没留,然后找到了一个质量堪忧的钢珠,除此之外你还莫名其妙地赚了一笔钱,我不得不承认你昨晚过的确实有意义。”王尚礼没好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户部那帮抠门到军饷都不想发的家伙一直在盯着我这个神机营指挥使,我这个月因为怠工被克扣俸禄我就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