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跑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2 / 3）

贺妈妈是唐宁若的奶娘，一个儿子秉瑞在外院门房当差，一个和唐宁若同岁的女儿就是秋江。

从正院出来经过为姨娘们准备的西跨院再往北一拐就是大姐妍若的院子，唐宁若远远看到妍若院墙外面的芭蕉树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高的那个有些激动地打着手势。

“姨娘和锦若怎么有事不去屋里商量，站在日头地里？”秋江小声嘟囔着。

这几年唐府只有一位姓秦的姨娘，是王氏曾经的陪嫁丫鬟，王氏生下长子亦恒之后把她抬了姨娘，而锦若在四姐妹中排行第三，是秦姨娘所生。

宁若刻意放慢了脚步，那两个人很快就看到了她，秦姨娘大大方方地过来见礼：“二小姐是刚从夫人那里请安出来吗？这是赶着要去哪里？”

“姨娘早安，陪母亲多说了会儿话，不想太阳这样大了，今年春天热得真早。”唐宁若随口打着招呼。

“谁说不是，我让锦若别整天在园子里瞎逛，没事跟我学学针线，我跟她说二小姐最端庄沉稳，女红也是顶顶好的，就是静得下心来的人事情才能做得妥帖。”秦姨娘似乎心情很好，有长谈的架势。

“姨娘过誉了，妹妹才几岁，当心伤了眼睛。”

锦若腼腆地低头绞着帕子。

“二小姐说的是，我当年做丫鬟的时候也曾随夫人出门见过京中官宦人家的姑娘，因此常常跟锦若说，你要学就学学你二姐姐，那才是正经书香门第小姐们的做派，将来也好有个前程。”

秦姨娘在这府里一向不怎么着调，连下人都不把她当回事，平日里胡言乱语惯了的，因为是夫人陪嫁的人，所以没人和她计较。

唐宁若脸上泛红：“早上出来的时候风凉，多穿了点，现在倒有些燥热了，姨娘也快回去歇了吧，妹妹晒得脸都红了。”

秦姨娘讨了个没趣，强撑着笑容说：“还要去夫人那里请安。”

回房以后，秋江抱着那罐梅子急匆匆地往外院去，宁若在炕上的绣架前盘腿坐下来，却始终心神不安，早上秦姨娘似乎是专门在那里等自己，她要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吃过了中饭，秉瑞进来谢赏。和模样秀气的秋江不同，秉瑞随了他爹，是个敦实的小胖子。

一见秉瑞进来，秋江给她哥使了个眼色就提着针线篮子坐到屋外的海棠树下去了。秉瑞擦了一把头上的油汗，顾不得行礼就急切地说：“二小姐，您快跑吧！”

“跑？出了什么事？”宁若强行按下心中的焦虑，脸上丝毫不显，可手里的帕子却攥紧了。

“我是听在书房里当差的墨雨说的，昨儿夫人去了宫里，皇后娘娘召她说了足有两盏茶时间的话，夫人回来后很高兴的样子，还直接去外院找了老爷，墨雨进去斟茶的时候听到夫人说什么八字，什么冲喜，两人看到他就打住了。”

“给谁冲喜？”宁若一颗心忍不住突突直跳。父亲有四个女儿，除了最小的茗若是王氏嫡出之外，另外三个都是姨娘生的，大姐妍若木讷，又相貌平平，和宁若一样生母早逝，在这府里是个闷葫芦，三妹锦若只有十岁，茗若七岁。这冲喜的事儿是王氏进宫去定下来的，回来后又那么急切地直接去了外院和父亲商量，必然那位生病的人地位极高，王氏不会看上妍若，那就只有自己了。

唐宁若的父亲唐仲远是王允之任国子监祭酒的时候科举选中的探花，发榜的当日王允之亲自到客栈里去提亲，把小女儿嫁给了新科探花郎，在当时还是一段佳话。靠着座师兼岳父的关系，唐仲远的仕途一路顺遂，因此对夫人也是言听计从。既然今天请安的时候王氏特意来套近乎，还赏了头面，那多半唐仲远是同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