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二)(1 / 2)
(二
夕阳中的过往都很充实,也很有节奏感。蓬松的亮度暖和的叶脉变得清丽透彻,像理发师焗油过的啤酒色枝条,被喷过摩丝定型的时尚秀发一样,在微风里招摇抢眼,让人们眼中的街景和小区绿化带生辉不少,比平时横穿斑马线还要淡定,仿佛守一方恬然与唯美。
远远地看见王建博单位升降国旗的不锈钢旗杆旁,停靠一辆白色轿车,凭借萧筱鱼对车辆型号和新旧车型的了解,隔着一条马路凭着车的款式大概猜测,是最新版奇瑞泽5,每天她都过马路和王建博一起回家。如果说在王建博单位附近租一间单室是保卫婚姻的第一步,那么,中午和王建博一起共进午餐是就是第二步,马上就要跑过马路到对面去,这是萧筱鱼实施计划的第三步。
萧筱鱼,一是被那辆车吸引,二是推开车门下车的,像极了甜恬。这时下班前的车辆突然猛增,要等一段红绿灯暂停一会儿,才能横穿马路。今天,出来比平时就晚,之前,这时间她都在大门旁,等他的王建博了,结果,眼见王建博出了公司大门,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眼前的甜恬,又往萧筱鱼平时等他的路牌的地方看了看,俩人耳语几句就要上车,也许是大罐车和大挂车挡住了王建博的视线,他怎么不顾及一下萧筱鱼的感受,他已经不是这一次不把她看在眼里。
她的视线里一出现甜恬,就像神经错乱一般,躲过子弹一样的大车小车出租车公交车,登上马路牙,她想去敲甜恬的车窗开她的车门,车开动了,还伸出半个头躲后边的车辆,那张永远拒绝严肃和扭曲的脸,萧筱鱼到死都不能忘。头顶一把抓露出粉色鸭舌帽外面,人和车一起靓丽在南郊的夕阳下。王建博从副驾驶的侧窗探出头,被夕阳火辣辣的光芒刺得眯缝着眼,眼前金星闪闪,视线有些模糊不清。萧筱鱼紧追不放撕破嗓子大喊:“王建博王建博”王建博听到有人喊,想缩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萧筱鱼看出来了,身子未动有声音划过来:“我还以为你中午生气晚上就不和我一起走了呢?”萧筱鱼听着莫名其妙的话一脸无辜的样子,王建博像乌龟似的慢吞吞地下车,用爱谁谁的步伐靠近萧筱鱼。
“姓萧的,你觉得你这样做我就会和你过下半生呗?整天像接送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一样,有意思吗?”萧筱鱼早已司空见惯地回绝到:“在没有离婚之前,我不允许甜恬以任何理由靠近你,你俩少见一面,就是对萧筱鱼少一回伤害。因为,与狼为伍,时刻都能把岌岌可危的婚姻和家庭一口吃掉。”
王建博死盯着萧筱鱼,她感到浑身发凉,好像有一双特别陌生和诡谲的眼神扫过,她猜测不透,她懵懂含糊莫能两可,怕进行一次错误的交易又无端把自己推向万丈深渊,萧筱鱼从来没有过的惊悚不安,全身瑟瑟颤栗,就像遇到一个猎人不去射击一只老虎,回过头来瞄准自己扣响扳机,面对枪口萧筱鱼两眼射出愤懑的怒火。王建博终于开口了:“孽缘”两个字,就是两颗仇恨的子弹,发出两声枪响,击中萧筱鱼的左心房和右心室,萧筱鱼仿佛亲眼看到一个应声倒下的另一个自己。
无比坚强的萧筱鱼,上一秒还在为王建博在甜恬车旁装傻咬牙切齿地逼近自己,感觉还有机会争取婚姻。此刻,萧筱鱼知道和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那个男人最终没有选择自己,那个在他身边还没有跟自己零头时间的甜恬,却成了今晚的获胜者,戴上王建博亲手制作的无冕之王的透明的桂冠,王建博坐上了一直在等他的暧昧的副驾驶。
萧筱鱼一向敬畏老天爷,从不看人下菜碟,明明晴朗的天,黑云说上就上来了,就像敌人冷不防压近战壕,整个天空夜幕四合似的没有一丝准备。
一年来,萧筱鱼就像跟屁虫跟班探警,有吃的她蹭饭大萝卜脸不红不白;路途远他投钱她上车;他上班她和他一起出家门进家门,她根本不用做任何准备。偶尔单独行动,吃完饭刚要推开大门离开被老板娘喊回:“现金没给我,手机支付没显示。”萧筱鱼回头一看盯梢对象跑空,赶忙掏钱结账一脸的难堪相,这算是幸运的;上车投币兜里手机里分文不剩,结果无论多远只能坐11号大卡车到达目的地。
傍晚,发生的一切都有预感,经常失眠的萧筱鱼在凌晨迷迷糊糊潜意识里,好像自己又回到女儿冠一的北漂宴上,一对背影竟如此熟悉,又如此强势地在萧筱鱼眼前,渐渐变成两扇关上的深红色的实木门。要是早先做梦没有走出卧室,王建博就要用他脑子里的周公解梦,侃侃而谈进行一番破解。于是,萧筱鱼放心地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一天好心情。
今天她不想说也不管心烦不心烦了,梦好梦不好也不想破解了,因为,说了也是白说,王建博已经不接她的话把儿,不主动跟她说话,不搭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零距离无交流,萧筱鱼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