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精游台里(1 / 2)
天昏昏,天昏昏,奋迅朝近光的人,感受到万丈煦风。
他推开厚重的大门,成片的菱叶琉璃窗集束着橘红的亮芒用力地打在青年想哭而不愿承认的脸上。
御史台台院里的人纷纷递眼向一路行来气喘吁吁且又哭又笑显得狂态的侍御史戴让,随后不约而同地觑着正襟危坐的御史中丞向表。
“晋、呼呼,晋”
“天子诏——”
黄门令尖锐的声音吸引去御史中丞本在戴让身上的注意,他罢笔拂袖到门前迎候,身后的属官御史全都排列整齐。
“御史台听诏——”向表率领众人躬身揖礼。
“哎,此诏陛下令殿中省行笔再交由太相审目,到这该让向中丞定夺定夺了。”黄门令张不让直勾勾的把诏书捧到向表面前,稍移一寸便有咄咄逼人之势。
向表瞬息撤掉揖礼转身若伏虎飕于丛林,回眼可使雄山倒峦,反逼张不让提裳迈步忙不迭把诏书送到自个儿手里。
他回座后有条不紊地收拾收拾公案上堆积的文书,院台里报时的钟声把接下来一刹一刹的光阴都精雕细琢成他眉头锁住的细纹。不时浏览过诏书,道:“除侍御史戴让,其余僚属,暂退。”
戴让久旱逢甘霖般几步就要冲到向表身边,过程中被他不小心撞得趔趄的张不让及时招呼道:“戴御史急什么,是福是祸总会知道的。”
“晋衎竟能下狱,我自是着急他何日问罪!”
“直而不柔则木,木强激讦,又失其直。”向表训诫戴让的同时冷了他一眼,却把诏书交给他看,“五德不修,何堪大任?”
“除恶务先,不怜自身。”戴让倔着口气小声嘟囔,伸手去拿诏书时被向表打了下手心,这才抿紧了嘴。
“中丞真是将戴御史当作学生操心呀,”张不让两手交握着垂在肚皮前边,半张脸都是拱火的表情,另半张摆满了为皇帝窥探秘密的忠心耿耿,“这五德若不兼修,一旦被吏曹的中正官评个偏才,可是一辈子登不上高位了。”
“甚么御史台,法曹,廷尉府共审?那法曹只有卫德丰独木难支,中台自大燕开国便由晋氏操持,里边的五曹二十司部尽是晋氏的家臣,更别提廷尉陈亨由小做大全依吏曹援升”戴让字句跟珠子似的往外蹦,忽而眼皮底下瞧见向表于石榴红瓷碗里拨圈洗笔,便是御史中丞如此轻微的举动也能让他感受到莫大的威压。(卫满,表字德丰
“在朝之人有几个不是依着吏曹的文书左迁右谪?”
“咳,”戴让紧张地抓牢了诏书,心里有些狐疑向表的态度并没有摆在与晋衎对立之处,适时两眼一顿乱瞟瞟竟定在了张不让身上,张嘴就不带拐弯的,“陛下至今只能擢人,不能罢人,其爪牙不除,阿谁奈何得了晋衎?”
张不让听后真真冒了满背虚汗,索性接着戴让的开门见山说一说亮话:“若非景州牧陆登派着个兽类的东西夜闯宫禁,不要命的向陛下献上罪证,且怎会有而今的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