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寸微中（2 / 2）

胡叶说罢不再言语，付着帽檐架马继续向前走去，不再多看身边根根竖起的铁棍，疯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方才被他拿起的铁棍，沉默数息后便也跟上了渐渐远去的胡叶。

海滩面积很大，两人穿过铁棍林许久这才走到浪潮拍打的岸边，马蹄声落在潮湿沙地上缓缓跟上两人的身影，身后留下两串长长的蹄印，在连绵不绝细雨的击打中渐渐消失。

同样一望无际的海洋，浪潮反复拍打着细软海岸沙滩，只不过海水却是浅浅的黑色，整个海洋看上去宛如浸了墨一般，涌动的浪潮中看不到一丝海洋应有的浮沫。

疯子左眼附上冷光看向视野里的整片海，波澜的海面下看不到丝毫生机，全然没有生灵存在的痕迹，甚至连海水覆盖着的海底也没有任何东西，入眼处只有空荡荡一片沙地，就像海水同地面完全分离开一样。

疯子看着这番景象不禁皱了皱眉，他所走过两个重天的介子里，从未见过这种海，好似看得到却不存在一般，再且说这个地方的人也同他认知里见过的很是不同。

海水并没有因为疯子看穿便停下它的波澜，着眼看去只勉强认得清海平线在哪，全然快同远方的灰暗天空混在一起再分辨不出。

“你看着的这片海就是沉声海。”胡叶开口说道，伸手从怀中掏出片碎布来，小心走到浪潮边扔下，不让浪潮沾染到自己，只见那片碎布落到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中，却没有随着浪潮涌去，反而落到浪潮拍打下的地面上，视海浪于无物般。

“瞅着没，这里的海水压根浮不起一点东西，更别说活的玩意了，活人沾到嘛，就得换个名词叫了。”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地上咱就不说了，这海里什么都没有，你们吃什么？”

“呵，这海从前可不是这鬼样子，那会打鱼的可不少，”胡叶轻笑一声点上支烟，深吸一口吐着烟缓缓说道，“渔产业从前可是很兴盛的，这鬼地方以前虽说同现在也没什么大不同，起码这片海还算得正常，能给大部分提供口粮。”

“那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这个嘛，我倒也没亲眼看到过，只是听说是有个渔民看到团黑泥从天上掉下来到海里，把海里的一切都吃了，顺便还把沿海打鱼的也吃光了，自那以后这海就变成这样了。”

“黑泥？什么时候的事？”

疯子听到胡叶说黑泥的时候，瞬间便想到见到哭同异时它用的八苦欲，心里不禁猜测起来，可能这个重天的不可言也染指上了八苦欲，用来对付介子。

“我想想，什么时候，差不多五十多年了吧，走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那会我也许久不曾到过海边了，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真实性可就由得你自个儿猜了。”

胡叶一夹马肚调转马头沿着海岸向前走去，也不管疯子是怎么想她这番话的，不管怎样疯子都会追上来，倒也懒得去管。而疯子听完她说的话后则是一脸阴晴不定，身下的黑水马缓缓跟上胡叶，疯子面沉如水。

“黑泥？那应当是八苦欲，五十多年前？或许，有可能，若那不是八苦欲。”

疯子坐在马背上这般想着，突然脑中闪过什么，面色霎时一变。

“不对！亥沉这老狗肚子里也有八苦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