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哭吧，哭吧（1 / 1）

两人没有结婚的兴奋和激动，满心一如即往的黑脸看不出表情，只是眼睛里多多少少还是装了点事情尘埃落定的淡然和一丝对未来和自我决定的茫然，白水那更是掩饰不住的哭丧脸，情绪低落，她感觉现在整个身体轻飘飘的，找不到着落点，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即将到来的风给吹散，她多么希望能有这样一阵风。“走了”声音充斥着一番陌生感而又不带任何感情情绪在里边，满心已经坐上电瓶车，回头默默的望着走路慢吞吞的白水，从满心这看过去，那腿像是绑了铅球，步履维艰的。

风来了，吹不散愁绪和记忆，反而让白水清醒了一些，正如她年纪一样的鲜活，她也曾幻想过她的另一半，当阳光从地平面升起，她从床上醒来，她的他会准备好每天早晨要喝的白开水，等她醒来之后，坐在床边递给她，闻着从水面上带来的清新又略微凉意的空气，带着狗，她坐在船头，他摇着桨，一起开始崭新的一天。白水想要爱情，想要的是因喜欢而自然的走到一起，他在外边工作，她为他顾好后方，生儿育女，白头到老，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爱情，而不是年龄或是其他因素，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她想狠狠的抽自己或是使劲的捏自己两下，为自己刚才的胆小懦弱而惩罚自己，所有能让她将心中苦闷痛苦发泄出来的手段她都愿意试个遍，当情绪到达一个低点，低头是一路疾驰的幻影，抬头是一朵朵握不住的白云，她不禁感叹，生活真的太tm的难了。

漫长的回家路终于到了，白水从满心的车上下来，她在旁边默默的等着满心把车靠停，锁好，满心把她带到了蔡鹏家里边，个个都忙着手里边的事情，院子里胡容抱着蛋蛋在溜，嘴里念念有词哄着精力十足的蛋蛋，想让他睡一会儿，今天一天都没睡了，年轻的妈妈担心孩子不睡觉不肯长身体，不是说小孩都是在睡眠中长大的吗？为此，胡容正在拍打着小孩后背，见了满心白水两人一起进来，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朝自己发小小小又转圈似的低头哄人了。蔡鹏妈在灶头忙碌，听说晚上要吃包子。等两个年轻人进了外婆曹三妹的屋子里，满心爸妈在里边，难的见满心爸这个时候会在这，他是个勤快人，每天跟个陀螺一样停不下来，又不喜欢打牌抽烟，就爱伺候他那土里的几亩地。蔡淑芬靠在床檐上，眼皮打架，半睡半醒的。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浑身打了一个冷惊，一看人。蔡淑芬让出点位置让白水过去坐下，白水乖巧的走过去，呆呆地看着地面。

“你们去哪儿”蔡淑芬望着自己儿子，满心跟他爸做一条板凳。

“外婆醒了”满心一进屋就看见外婆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到人睁开眼睛之后，连忙起身，跪着半条腿的样子蹲在床边，外婆已经说不出来话，每天输液都要好久才能找到血管，那手臂输液输的肿了一大块。

“外婆”曹三妹眨眨眼，不知道是生理反应还是听见了在回应满心，满心看着外婆越发瘦小的身子骨，心里酸的不行，也不敢去握外婆的手，没人敢碰，一碰外婆就疼，之后说不出话，可那表情也能知道她疼的有多厉害。“外婆”满心又叫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两个红色本本，“外婆，你看”满心打开里面，两人的图片印在上边清晰可鉴，那钢印的痕迹浓烈万分，满心看到外婆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头发里，满心轻轻擦掉，张开嘴笑着跟他外婆说：“外婆，我结婚了。”外婆高兴，高兴的嘴唇都颤抖了好几秒，却无法发出声音，可那眼睛不停眨，满心知道，他妈说外婆有点糊涂了，根本不是，他外婆清醒着呢，不知道多明白。满心此时是心情是剧烈的，后悔的情绪侵入他的骨髓，心肝被人用力握紧后无法摆脱掉的的疼痛感都没法说清他强烈内心中的自责。

蔡淑芬跟着在哭，那泪经过鼻翼两旁，顺着下巴，掉进衣服里或地下，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生命从指缝间溜走而无能为力的脆弱感，听到满心说他结婚后的当妈的心酸跟圆满感，悲伤冲淡了吃惊的情绪，蔡淑芬很坦然的接受了满心给他的这一份惊喜或者说是惊吓。

满心鼻酸，眼泪被他故意的抬头缩回去了，白水也在哭，她是低着头的，两手放在腿上，眼泪滴落在手臂，然后顺着往下，沁入裤子里边，晕染成圈。她不敢看老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脸庞，因为吃不了任何东西，原本就小的脸更是瘦的两边颊骨突出，只剩一层老成的皮做掩饰，当老人眼睛盯着人看时，会莫名的让人感到害怕，那眼神里的真能深入心脏，内心的怯懦与灵魂的残缺都无所遁形，白水在哭，不为别人，哭的是自己，哭她的爱情，哭她的命运，哭挣脱不了的这困顿的生活。

满心将结婚证放好，外婆的眼睛又合上了，蔡淑芬慢慢的收敛自己的情绪，擦擦泪，看向旁边哭成泪人的白水，像个慈母一样的拍着白水后背，一上一下的来回抚摸，嘴里宽慰道别哭，孩子，她以为白水是被这环境渲染的感同身受。

“走吧，送你回去”满心起身，三两下拍好膝盖头沾到的灰尘，站直身板后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白水，走过去碰了一下白水肩膀，那宽大的手掌厚实而有力，白水被唤起身体的莫名颤意，看着已经走在前方的一双脚，胡乱将脸上还残留的泪给抹去，跟上。

“就到这吧”还有几步路才到白水家门口，白水不准备往前走了，满心停下脚步。

“你把结婚证给我吧“白水壮着胆子问人要。

”放我这一样“满心看着白水哭的红肿的双眼，那眼睛还含着点水雾，看的人怪可怜的。

白水看都不想在看他一眼，直接从他旁边走过去，连头都不带抬一下的。她恨透了此时的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脆弱的只能用哭来宣泄，有个毛线的用啊。她想尖叫，她想抢过来撕掉，偏偏她连再多说一句的勇气都没有。